今天,简书首页就你一篇文 | 一个叫吴呈杰的男孩子,那些坚固并未
大家好,我是小子木酱,这是我在简书创作的第4天,今天首页只有一篇我写的文章,我要写一个真实的人物,我想分享这个人身上具有的某种品质,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值得为此努力。与此同时,希望我的文字可以对得起你的时间。
图片来自网络1
我第一次接触到『吴呈杰』这个名字是在2014年新闻与传播专业课的考研真题上。题目列出一条当时的新闻,并要求我们为这个男孩写出一个采访提纲。
在新闻里,吴呈杰——这个江苏省的理科状元——坐在校长办公室接受采访,他说想报考新闻系,七八个记者纷纷劝他三思。生活不规律、薪水低、业态环境不好——前辈们“现身说法”,使吴呈杰改了志愿,去了毕业生薪酬20万+的北大光华管理学院。
我想,当年在寒冬腊月的考场上把这套卷子拿在手上的新传考生,看到试卷上印着这么个故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准备考研的那一两年,传媒业正在走向衰落早已不是什么业内秘密。各大高校都敢于把问题摆在纸面上供无数人传阅。
『有人说纸媒已死,你怎么看?』『如何挽救?』『来,谈谈媒介融合。』
而这条新闻也成为了传媒业惨痛现状的生动注脚,被拿出来反复解读。
现实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哪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传奇,生存是主菜,剩下的都是调味料。
我甚至疑心这是出卷老师为了在心理上击溃一批想报考新闻的人而造出来的故事,它太过模式化,简直到了有点假的程度。
北大才子,新闻已死。
每一个要素都完美结合了所有痛点,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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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题我到最后也没准备。
我看到他,就难免不叩问自己,为什么在行至将末的时候跳上一艘沉船?关键是,你也没有掌舵手的能力。所以,你这不是找死吗?
当时已值十一月底,北方的风已经收敛起过往的温柔,咆哮着从人的脸上划过,我早上站在小树林里背书,满耳都是呼拉拉的树枝作响声。我把脖子往衣领里拼命的缩,想着,管他呢,考上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我考上研究生,开始学新闻之路。开学第一天同学Z自我介绍后,补了一句说:“我还算是有点新闻理想的把。” 然后底下冒出了不大不小的一片沸腾,恰好是揣摩而非起哄的音量。
我心想:有新闻理想本来不该是学新闻这个专业的应有之义吗?什么时候变成需要特地强调一番了?
北大才子,新闻已死。无需多言。
3
我几乎是在很丧很丧地学习了。李海鹏多年前在书里写下这句歌词: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我甚至不敢追问我自己:你心中的热爱还在吗?
直到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在网上又看到这个人的名字,吴呈杰。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的学生了,而是人物杂志的记者。
我几乎要在心里喊出声来了:what?!
于是我去搜集了一下他的资料,知道他拒绝了北大校长实名推荐的保研机会,选择成为一名记者。知道他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在30岁前就不考虑结婚了,因为养家糊口可能会有困难。
不仅仅是打打嘴炮,吴呈杰还在2017年9月获得了Epoch非虚构故事大赛的冠军,在这个比赛里,他用世界上最后两只斑鳖和一群试图拯救他们的科学家的故事,打动了读者和评委,赢得了第一名和10万奖金,那个故事的名字叫《动物孤独》。
我错过了中间四年的所有细节,我只知道吴呈杰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反身跑,然后倒过头来超越了大多数人。
兜兜转转,他还是选择了那个最不被大家看好的道路。
这样的故事也许并不少见。
村上春树在写第一篇小说之前都还在开酒吧,有一天他在神宫球场的外场观众席上,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棒球比赛。当他在观看棒球比赛时,用非常矫情的画外音对自己说:“对啦,写篇小说试试”。回到家里后,他就去了买回一沓稿纸和一支一千多日元的水手牌钢笔,开始写小说。
我十分羡慕这种一拍脑瓜子就有想法的能力,像我,基本上是在每一条看上去都困难重重的路径里,横向对比纵向对比,恨不得趴在地上拿尺子量一下,到底哪里的荆棘短一点,刺起来大概没那么痛。
而吴呈杰的经历显然更具有戏剧性,因为他放弃过,在往所谓『正确』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后悔了,然后他开始往回跑,热血电影里此时会响起激动人心的背景音乐,宣布我们的主人公终于找到了他内心的某种东西。
对我而言,整件事的意义在于,我可以说:看,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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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专业的人,时常聚在一起自嘲:年轻的时候比较傻气,多读了几篇南方周末,流下一点热泪,就不免要为一些高尚情操召唤,做一些不明智的决定,比如考新闻。
我每每想到那道考试题,北大高才生都知道审时度势,弃新闻报金融,你看看你自己,不仅不聪明,还没眼力劲儿。
但是他回来了,多少可以证明理想主义确有其事,而它与聪明与否无关。
理想主义这个词很多人传给我过,我流着满腔热泪还没缓过劲儿来,发现那些指引着我走到这条路上的人一个个走远了。我深谙自己的尿性,不可能为了理想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没脸跟别人说我是看着韩寒长大的,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柴静和李海鹏。
我知道自己是个半吊子,配不上他们曾经教会我的东西。
我不能捂着胸口大喊大闹,说这些人欺骗了我的感情。是我一开始傻傻地以为,我可以躲在他们的阴影里前进,才恍然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终点。
但是,我知道,前人卸任后人继承,那些坚固的东西就不会消散。
我很喜欢吴呈杰的文章,尤其是他说:我们常常以为创作是「有故事的男(女)同学」的特权,恰恰相反,它是对每个普通人的尊严和生命力的礼遇。
这话很好很光明,适合我这种有着普通生命力的普通人。
在我写过的,那些不长不短的文章里,我能找到自己和时间对抗的痕迹,找到我爱别人的痕迹。
它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我之所以成为『我』。
就好比吴呈杰在《被蝴蝶勾上高山的男孩》里,回忆起自己四年前坐在物理竞赛的考场上,在答题纸后面刷刷写小说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