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记丨一路向北

2024-08-11 本文已影响0人荆丘

在经历了颇具奇异色彩的数月之后，当二零二四年八月即将来临时，决定去远处走一走。

但是并没有计划。春节时，一行十人向南旅行的行前还做了本“研学手册”，孩子们人手一份，二十多页，只有印着《岳阳楼记》的那一页被大家反复翻看，因为岳阳楼景区的背古文免门票活动正在进行中。有几个“超龄”的孩子顺利过关，才终于使这个手册发挥了一点功用。

这次没有这么多人，也没有详细的目标，除了接上在长治武乡参加活动的孩子外，剩下的算是走哪儿算哪儿。直到到达武乡，才合计出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大同，那里有位每隔十年才得一见的朋友。

01-[长治]八路军太行纪念馆

武乡的八路军太行纪念馆占地面积近15万平方米，建筑均为一层，从外观和内景看都显宏大磅礴。陈展的内容也很丰富，如果将其看作历史画册，应不下于十数卷本。博物馆者，本就是利用空间展开的套装书籍，所不同之处在于有着与图文相印证的实物。常见有参观者在某处驻足细看，那一定是他们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大部分内容都是一扫而过，要的是一种印象式的观感。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陈展的大量战时报刊和画报，有二十多种，据说当时大多数旅团都有自己编辑出版的刊物，除此还有分年级的战时课本。这足以证明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这是一群相信未来的人；也证明文宣与文教，乃是文韬之重要一部分。

八路军太行纪念馆

战时课本

战时文艺刊物

白求恩

相信未来

02-[晋中]平遥古城

去年冬天因为出差路过，在平遥古城住过一晚，夜里十点在城里溜达了一圈，街上冷清无人；到白天又穿行了几条街巷，仍是游人寥寥，多数店铺大门紧闭，紧随人行的是冬日北方特有的寒意。如将中间的时光略去，再看现在的场景，人群好像是瞬间生长出来的，八街七十二巷，摩肩接踵，夜半不休，热闹是热闹，一身淋漓大汗也是必不可少的。

太过凄冷，使人情思讷讷，太过繁闹，使人心神眩眩。

站在写生的小朋友们后面静观片刻，好像倒能汲取到一些闹中取静的情趣。

冬夜平遥

冬日平遥

盛夏平遥之日夜

迎薰门上看古城

古县衙

文庙

日昇昌票号（中国票号博物馆）

聚神写生

03-[朔州]应县木塔

如果没有这座木塔，也许应县只能算是藉藉无名的一座北方小县城；而这座本名“佛宫寺塔”的木塔在绝大部分场合只与县名并称，应县也因此举世闻名。从这个角度来看，说“一座塔，一座城”，应该并不为过。

与北魏政权同年崩塌的洛阳永兴寺木塔通高147米，只存在于历史记载中，且记载高度是否真实一直备受质疑；522年后，辽在应县始建佛宫寺木塔，通高67.31米，又69年，辽为金灭，而木塔屹立至今已有968年，依然俯瞰大同盆地，静看往来芸芸众生。

这座世界木构古建中具有坐标意义的古塔，在近千年时间里，地震不倒、雷劈不焚、虫噬不腐、兵燹不摧，听来神秘，无奈大部分都被人进行了无懈地科学解释。如卯榫结构消耗外力，且每层都供有巨大佛像，如同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和台北101大厦中的风阻尼器，这就抗震；塔身之中有铁轴和铁索贯穿上下直至接地，这就避雷；去时看到成群的鸟儿在塔身四周翻飞，一问原来鸟儿名为燕雀，专吃虫子，已与塔共生千年，这就不怕虫噬。至于历经无数战火而不毁，这就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了，科学不仅不能解释，在战火面前，科学本身也难逃毁灭的命运。

所以，活得久，不仅是个技术活儿，还需要一些恰到好处的机缘。

山门

正在维修，不可登塔

夜晚在木塔公园里休闲的人们

04-[大同]悬空寺

很多人说悬空寺是靠着数十根木柱支撑，悬在山崖上，乍看确实如此，实则那些柱子并不起承重作用，与其说是撑着，倒不如说是悬着，上去用手轻触，柱子还会微微晃动。据说这些柱子是为了使寺庙看起来更有安全感，所以也可称为“安慰柱”。真正起基座作用的是半插在崖壁上的巨木横梁，其壮实稳定可使人放心行走于各殿宇平台，但上面的通道狭窄，一般人进退其间都会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再看上下前后，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活物和庙宇同被粘贴于绝壁之上，大热之天鼻尖也有丝丝凉气透出。恐高的人不宜登临。

最早时这里是鲜卑人在栈道上修建的兵营，北魏后期始作为寺观修建。现在的大小四十间楼阁殿宇中，既有道教宫观三官殿、纯阳宫，也有佛家殿堂大雄宝殿、雷音殿、五佛殿，还有座同时供奉释迦摩尼、孔子和老子的三教殿。儒释道合一的寺观并不稀罕，但在一间殿堂里同时供奉这三位祖师爷的倒是少见。不过南阳有座五教馆，里面分五个方位供奉着世界五大宗教的祖师爷，“化殊而质同，其理共相容”，算是一个异创。

嵌于绝壁悬崖

殿宇平台

木雕彩绘

高崖深谷

05-[大同]华严寺

到达大同，朋友携家小设宴招待。零四年北京一别，十年后的一四年郑州相见，到今天又是十年。次日一早准备去云冈石窟，但市区通往云冈石窟的唯一通道云冈路全线飙红，堵得严严实实。于是折返市区，去往华严寺。

华严寺现存不少辽金明清时期建筑、塑像和彩绘，2008年耿彦波在其任内进行了修缮与重建，上下两寺规模宏伟。今天若再想重建这种规模的宗教场所，殊无可能。

二十年前魏小安曾主编《创造未来文化遗产》一书，历数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现代遗产如巴西的巴西利亚、德国的博物馆岛、奥地利的维也纳历史中心等五十多处，并发布“关于创造未来文化遗产之灵山宣言”，意在传承历史、创新文化，又提出“魂”“品”“效”“度”四大原则，理想很丰满。在荆州的关公巨像、贵州独山水司楼以及不可胜计的政绩工程风波中，这种倡议自然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