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平凡人生曲折路(298)
第三部
第六十八章
林新成强打精神过春节
江水花登门看望李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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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强和江水花正式宣布为大队党支部委员，林志强从大队回来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林新成家，告诉林新成两口子。多少天没有笑过的林新成笑了。他向林志强和江水花二人表祝贺，并希望他们俩个以后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为群众为青年人办更多的好事实事。
林志强接着又告诉林新成，江水花要抽时间来向他表示感谢。林新成让林志强转告江水花，千万千万別来。“我是一个党外人士，又是一个常倒霉的主，让人们知道了我参与了党内的事，对谁都不好。再说，我为你们给赵少富作工作，又没有想着让你们感谢我报答我，如果有那种想法，就显得我这个人思想素质太低。还有，因为孩子沒成的事，我们整天烦得不行，我们不想与人打交道。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不管咋着，我们还得过，就让我们清净清净吧。"
林志强也只好说:“好吧，那我就这样转告她。"
自从孩子死了以后，李桂荣整天躺在床上，虽然没有大哭，总是泪流不断。婆母想孙一病不起，娘家娘住了两天，也忍着悲痛回去了。劳累了七八天的吕凤英，林新成也让她回去了，她是父母的独生女儿，该过年了，应当让她回去帮父母干点啥。
林新成虽然也是不想吃不想喝，坐着瞌睡，躺下睡不着，浑身酸疼，，精疲力竭。但看到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躺的躺，也只得强打精神，撑着身子干。他赶了这个集赶那个集去购买年货，他为小芸赶做春节的衣服，他请大勇嫂子新举嫂子蒸过年的馍，请庆祥婶和李杏花过年下的油。只有对联他沒有请人，自己赖好写写就行了。
三十那天下午，林新成又让李杏花和林新英帮助包了初一早上的饺子。
这几年大队不卡恁严了，到了三十下午，各家各户都又请起了祖。林新成也写了牌位，拿着纸和炮，到公坟里把爷爷奶奶请了回来。
要过年了，虽然欢乐不起来，但该办的事情还得要办。作为男人，林新成觉得，在家难当头时，就应该把门户支撑起来。
这一切，李桂荣都看在了眼里，疼在心里。她很想替丈夫干点活，可是自己生了孩子，身子本来就很虚弱，孩子病了吃不不饭，孩子死了更吃不下饭，搞得身子更虚弱，一动身就出汗，就心慌，就头晕。她真是沒有办法，标标准准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唯一能表达出来的，就是和他说话时叫一声哥，夜里睡觉时搂搂他。
年三十的夜过得很快，守富贵睡得晚的人放了关门炮还没有多长时间，迎新福起得早的人就放起了开门炮。一九七五年的春节，兔年的第一天，按照她自己的节奏来到了。
此时，鸡刚刚叫过头遍。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第三家………，爆竹声此伏彼起，接连不断。起得晚的人才放开门炮，起得早的人又放起了下饺子的火鞭(鞭炮)，霹雳叭啦，霹雳叭啦，一家接一家，响个没有头。
春节，就是一个热闹的日子。
林新成三十晚上没有守夜，吃了晚饭不久就放了关门炮躺在了妻子一旁。自从吕凤英走了以后，他就和妻子同床了，夫妻二人躺在一头，即能自我控制情绪，又能互相劝慰。
林新成虽然躺在床上的早，但近半夜最后一家放关门炮时还没有睡着，当第一家的开门炮放响时，林新成又醒了。他怕影响妻子睡觉，沒有坐起来，轻轻的把身子侧向外面。
他侧向外面还没有停稳，李桂荣也把身子侧过来，并把上边的那只胳膊搭在了他身上搂住了他，轻声说道:“哥，你醒啦？"
林新成把身子又侧向妻子，把上边的胳膊也搭在妻子身上，与她相抱，说道:“醒了，妹妹，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桂荣说:“我早就醒了，怕影响你睡觉，我一直没有动身也没有说话。哥，我光想他……"说着抽泣起来。
林新成忙劝道:“好妹妹，別哭。咱的运气不好，大年下的，哭了不吉利。啊，听话。"
虽然他这样劝妻子，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李桂荣不再哭泣，她用手摸着丈夫的背说:“哥，大过年的，别人家都欢欢乐乐的，咱过的算啥？哭不能哭，乐也乐不起来。也不知道咱俩遭的哪门子罪？两个儿子都没有生成，咱两个的命咋这样不好呢？"
林新成更紧的搂着妻子说:“妹妹，别光往难过上想，也往好处上想。咱沒有生成，总比不会生强吧。咱俩都才二十四五岁，现在实行晚婚晚育，比我们小两三岁的男女青年都没有结婚哩，吕凤英只比你小一岁，孟凡芸只比你小两岁，这不是很好的例子吗？咱俩个要是二年生一个，生到四十四五岁，就会生二十多个，总不能不会成几个吧。再说，有生这个孩子的教训，以后咱再生孩子时，也作好预防工作，提前配好大风药，或者买好破伤风疫苗，绞脐带时也用格档子。采取了这些措施，小孩还能会再得风吗？"
李桂荣知道丈夫在宽慰自己，过年的，也别唉声叹气哭哭啼啼的了，就说道:“好，咱以后就按这去办。"
街上已经有人来来往往互送新年饺子的了，这是这里的风俗，是显示亲属关系的时候。馒头馏出来，饺子下出来以后，自己是不先吃的，先盛两三个饺子，到院子里向上一举泼在地上，请天爷地奶奶吃，再盛一碗拿两双筷子放到堂屋桌子上的祖牌位前，请祖吃。接着，凡是与自己的爷爷是弟兄的爷爷奶奶们，以及他们的儿子们即伯父母叔父母们，都拿着两个馍端一碗饺子送过去。如果他们请的有祖，这些长辈们把馍和饺子接过去后，你就向祖磕上四个头。然后再向这些长辈们说几句祝福的话，并向他们拜年。大多数老人们都会说，免了吧，这样就不用磕头了。也有老人们说，还磕吗？那意思就是让你磕，你就老老实实的磕一个(活人只能磕一个)。磕过头以后，长辈们会按你家孩子的多少，让你给孩子们捎回来压岁钱，多者两毛，少者五分。
已经有人敲林新成家的门了，敲了几下没有动静又走了。
李桂荣对林新成说:“哥，你起来吧，你不起来，到天亮咱家的门也不会开。正月初一打开门的是一家中起顶樑柱子作用的男人的事，咱爹有长年病不会起来开门，你不开谁开？死了孩子，咱难受，咱爹咱娘也难受。别因为这事，咱的年门也不开了，新的一年又不吉利。你起来，放过开门炮后，洗洗手，千万别把洗脸水往院子里倒，先到堂屋在祖牌位前摆上供点上蜡烛。再回厨房把馍馏上，烧锅别拉风箱。老规矩咱该咋走咋走，我看再霉气还怨啥？停一会儿我起来帮你下饺子。"
林新成赶紧接道:“別、別，你别起来，这事我自己干。反正初一也沒有事，早晚咋着？送饺子我也不跑了，谁来了互换一下，咱们家今年特殊情况，亲一班子也理解。"
林新成坐起来把灯点亮，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到外间先在自己屋桌子上点亮三根红蜡烛，然后开门，小心翼翼的点着了第一个开门炮的炮唸，向空中甩去，只听叭的一声脆响，在空中爆炸，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同样脆响。
林新成走到堂屋门口，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这是林老爹为了让儿子开门提前抽去了门闩。他推开房门，同样点亮三根红蜡烛放在桌子上，在门口又放响了三声开门炮。
在里间搂着林芸睡的林大娘本已听到了炮竹的脆响，还故意问:“新成，今年的开门炮咋样？"
林新成说:“都是脆响。"
林大娘高兴的说:“去年放开门炮，药唸了两个，就有两大不幸事，你从学校撵回来了，生个孙子也沒成。今年都是脆响，我家该转过来远了。"
在明间陲的林老爹接道:“对，今年我家该转过来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