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品读诗人三木田园组诗《爱上六月》
“ 三木”诗人与我在文学群通过诗歌交流,成为微友至今两月,因本人忙乱于工作、生活,平素亦在时间的夹缝里,挤几滴墨水,浇灌几株诗苗,故各忙各,交流不多,甚或不知三木本名就是向德森,也不知他竟然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更不知他还是“川陕苏区首府”、“中国红军之乡”四川通江县人氏。直到昨晚偶见《法治四川快报》主编、著名诗人逸西作家所编发的向德森这组《爱上六月》,才被其“年七旬,无他求,拾秃笔,抹黄昏,丈量人生的宽度”之诗意人生和这组《爱上六月》组诗本身所散发出的清新诗意所触动,毅然提起精神,写点感触。
三木这组满怀深情厚爱唱给故土的诗歌,由《水稻》、《玉米》、《芝麻》、《红苕》、《蔬菜》、《秋》组成,最长的一首14行,最短的两首每首仅6行,读来却让人深深感受到每首的“含金量”十足,如金秋的稻谷粒粒饱满。
整组诗歌乡土气息浓郁,词句干练自然,添加特色的四川地方口语入诗,更平添了清新四溢的地方风味,让人仿若沐浴在带露的晨曦中,置身于炊烟袅袅的田园美景里,直面领受扑鼻而来的庄稼的清香味!从组诗细腻而不拘泥的笔触领略,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位七旬诗人之手。
《爱上六月》组诗恰好六首,我想也是作为诗人作家的逸西主编精心编织的“巧合”。在这里,我祝福三木诗人六六大顺、诗意人生长流!
闲话少说——
让我们到他的《水稻》田埂,近距离闻一闻秧苗摇曳出的淡雅清香吧!
冒呼呼的一田\绿得濯青\拔节生长的响动\惊醒了蛙\晨曦从行距间漏下\所有的叶片就密匝匝\挨埂子的那一排,干脆就上“岸”晒太阳了
诗人在《水稻》里,开篇即以特色四川土话上场,用“冒呼呼”(“满满”之意)来描写一田稻子(秧苗)的茂盛长势,紧接着以“濯青”来形容其绿青特色。以“拔节的响动”引出善于欢唱鸣叫之青蛙物象,再跳跃意境至晨曦之光漏,接引出“密匝匝”的茂盛稻子叶片,到此,诗人觉得描写“一田稻子的茂盛”还不过瘾,诗意大发,写下最后一句与“冒呼呼”前后呼应的看似口语,而确乎最能调动读者想象力的诗句,给人以“满田茂盛装不下,一排秧苗上埂来”之妙趣!
再看给人丰收喜悦的《玉米》,诗人写到:它们站在田坎,地边\挺着壮实的腰\个个都怀了“双胞胎”\太阳准备接生\风儿还在授粉\唯农夫心事重重\给每株戴了两顶粉红色的帽子。
诗人描写《玉米》,巧妙地截取玉米棒子初长成的时节加以描写、渲染,以娴熟的拟人手法娓娓道来,7行短诗,前三行描写亭亭玉立的“玉米杆”怀孕了,腰是“壮实”的,以个个都怀了“双胞胎”来描写喜人的长势,以“太阳准备接生\风儿还在授粉”来自然而然地过渡,从意象而言,诗人拟人化“太阳”急不可耐地“准备接生”,来表达农夫的喜悦之情,“风儿”(实际仍然指的是农夫)却理智地、勤奋地干着“授粉”的技术活儿,最后直接写农夫,“唯农夫心事重重\给每株戴了两顶粉红色的帽子”,看似矛盾的诗句,意指《玉米》即便如此长势喜人,在收获之前,仍然需要精心呵护,不可大意啊,自然让人联想到了千古名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来看诗人笔下的《芝麻》:要求不高\只在田地的间隙里生长\叶也油润,杆也油润\勿需单独浇灌\喇叭花开\与知了共鸣
诗人写《芝麻》,并没有落入“芝麻开花节节高”俗套,而是从“索取很少,重在奉献”处落墨,歌颂一种艰苦奋斗的奉献精神。也并没有高度赞美芝麻油的馨香袭人,而是着力点飘移去写“叶、杆”之“油润”,让人不仅自然而然领略到芝麻杆良好的长势,更是让人不知不觉去联想到芝麻油的“油润”飘逸之香!
对于50、60、70年代出生的人,按照四川话说,是把红苕吃“伤”了的!但,今天来读三木拟人化了的《红苕》,他用短短6行诗句,却写出了满满的初恋爱意,让人叹而再生情意。笔者看来,这首诗真诚表达了诗人对喂养自己度过“粮食难关”的红苕所特有的情怀!
这六句是:把脚插进地里,想节外生枝\头向上\扬起稚嫩的脸\谁都知道\它把爱我的秘密\藏在土里。我们熟悉的成语“节外生枝”,借用在这里,十分生动描写出了红苕藤的茂盛长势,也让人联想到纯情的山乡妹子的初恋的羞涩与深沉,而这“藏在土里”的爱的“秘密”,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长越大,直到长成成熟的爱的甜蜜……
诗人在10行短诗《蔬菜》里,写了川人平素最喜爱的九种瓜果蔬菜,我们一起来品尝一回:南瓜,黄瓜\嫩得手一掐就滮水\丝瓜,豇豆\身段修长,体态丰腴\苦瓜头上打着蝴蝶结\葫芦大腹便便藏在栅栏里\几厢辣子和一树花椒\惹得我的味蕾二麻二麻的\一地番茄\脸儿红得不要不要的……
三木诗人写南瓜、黄瓜之嫩,嫩的“一掐就滮(喷)水”!写丝瓜、豇豆,在“身段修长”后,紧追一句“体态丰腴”,恰如其分地写出了“内外皆修”之长势!对苦瓜、葫芦之拟人写意夸张而适度,而对辣子、花椒重在写令人“二麻二麻”的味觉感受,写番茄更是技高一筹,拟人得番茄“娇羞”直呼 :不要不要(这样盯我)嘛……同时,不得不说,诗人写出“二麻二麻的”与“不要不要的”对称呼应,语法上把“不要不要的”口语,作为补语,十分自然生动,诗意鲜活,令人赞叹其诗艺真功……
至于诗人本组诗歌里的最长的“长诗”《秋》,为什么作为著名诗人的逸西先生要编入《爱上六月》组诗,初一看是有点儿让人蒙圈,细一想,四川的农历六月本就与初秋不可截然分割的,诗中的主角“黄谷”和“新米饭”与组诗第一首《水稻》形成了首尾呼应与紧密的因果关系。
请看:第一节诗人描写六月之延续的农历七月,初秋——几只蝉\还在吟唱那些残荷\阿娜的苍柳,随风摇曳\把夏的炽热交给了秋姑娘
第二节:紧接着出现诗的主角“黄谷”:农夫\挥镰割断了埋在土里的情愫\把颗颗汗水,泼洒在拌桶里的一粒粒黄谷之上
第三节: 田埂上那片荫凉,是放牛娃的天地\卸犁的老牛,把春夏的味道咀嚼
诗人写“放牛娃”躲“荫凉”,暗示出初秋时节夏季的热度不减,紧接着写“老牛”恋恋不舍 “春夏”,卸犁后仍在回眸、回味、反刍“春夏”之景色和自己的劳动过程,让人唏嘘……
最后一节5行,诗人是这样不留雕琢痕迹地描写农夫秋收喜悦之情的:
秋姑娘隐藏在树下
不知是身上发热,还是心里凉爽
突然脆生生地喊
妈吔
新米饭,也请他来尝
田园诗意在哪里?爱的味道在哪里?她在《爱上六月》后的秋收季节里,她在新米饭的清香里,她在甘美的劳动成果里,她在品味美好事物的过程中……
2018年6月21日夜初草,6月26日定稿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