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逼雷风离开 意外同学会

仿佛刮起了一阵妖风，其实当时除了天气热以外大地上没有任何动静，一缕风都不曾从我和萌萌细雨身边刮过。
　只是，雷风的出现，必然引起骚动，这是我心知肚明的事情。
　“你来干嘛，雷风？”那人还未走到跟前，萌萌细雨冲着他十米以外的身影说了一句，希望这个不受欢迎的人自觉离开。
　可雷风继续走着，而对于萌萌细雨心平气和的话语并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应，脸上表情波澜不惊，眼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行进的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变慢，除了那两只耳朵，我感觉长在他身上不过是一对装饰品。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低声说了一句，既然对方来了而且并不打算立刻离开，我想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搞不好弄出什么事儿来。
　“我来看看你，萌萌。”走到萌萌细雨跟前，不足一米的距离，雷风才说话了，声音并不小，至少我后退几米都能听到，但雷风的表情似在说悄悄话，仿佛两人躺在树荫下的吊床上说着很久以前的小故事。
　当我不存在？？
　“看完了，就可以，走了。”萌萌细雨说，朝他来的方向扬了扬手，一个手势，我知道，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逼退这个不善的来者。
　“我又不是要你的头像画素描。”雷风一阵苦笑，笑得过了点头有点喘不过气儿来，定了定，说：“作为老同学，好久没看到你，想看看你，不应该吗？”
　“是啊，呵呵。”萌萌细雨的脸上也忍不住苦笑起来，说：“我们确实是老同学，你高一没读完就离校了，算算，已经分开两年多了，是，确实是，老同学。”
　“这还差不多。”雷风整理一下自己衬衫的衣领，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连喝饮料或者啤酒的污渍都没有，干干净净，又洁又白，根本不需要整理，又说：“我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胡说八道！”萌萌细雨恨雷风一眼，雷风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仿佛体操运动员要做下腰的动作，可也只是微微往后屈了一下。
　“我可不是什么新欢，雷风，我……不是。”我说，既然萌萌细雨不想辩解，那我的想法说不说出来无所谓了，这一次看来萌萌细雨根本不在乎雷风心中对她的印象和想法了，雷风成了一个彻彻底底招她厌烦的人。
　“难道你想说自己是旧爱？？”雷风说，尴尬笑笑，不知道笑什么，萌萌细雨用更狠毒的眼神看他一眼，可这一次雷风似乎有了免疫力，身子不动，只是淡淡看着萌萌细雨的眼神，仿佛在电视机前的人观望电视里一集好剧一般。
　没办法，萌萌细雨只能厉声说道：“闭嘴！”
　“我也不是旧爱。”我心平气和解释到，毕竟雷风和晴雷这俩傻小子误解我和萌萌细雨的关系好久了，在心底达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嘴上的语言不丰富但可以体会到他们内心的激愤，跟找到了多年前刨他家祖坟的人差不多。
　“你想说，新欢，旧爱，都是你？？”晴雷看着我，脸色平静，只是眼神里有难以言喻的深沉，这样的眼神我看过，但不是在生活里看过，电视里纪实类作品，有点类似专题片的节目，刑警在审讯高智商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看对方就是这样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样都不是。”我摇着头，或许萌萌细雨有解释的念头，但这个雷风我都懒得搭理他了。
　“那你天天腻在萌萌身边，是几个意思？”雷风本来在说，可一个逗号打出，说话有了一个停顿，最后半句就成了吼了，在山谷里通过回音比谁的肺活量大似的。
　“别瞎说。”萌萌细雨小声说，但语气严厉至极，仿佛要用这种声音在雷风的身体前面划开一条路似的。
　“我他妈的说的都是事实！”雷风大叫，还把胸膛挺直了，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势。
　“你又爆粗口，是不是？？”话还未说完，一耳光落在雷风的脸上，速度很快，猝不及防，但萌萌细雨并未安心扇他，只是在他脸上擦了一下，没有发出因为教训人时的那种脆响声。
　“你居然打我！”雷风一手指着萌萌细雨，一手揉搓着自己的脸蛋，反复揉了几下才确定没有打着，只是蹭一下，连皮外伤都没有。
　“我不是打，我是想赶你走。”萌萌细雨说，手又一扬，指着雷风来时路，说：“自觉点！”
　“你说离开，就离开，你以为我是你家养的宠物狗呀，如此这般听你使唤？”雷风说，气得脸红脖子粗，还好说话声音并不大。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萌萌细雨上下打量他一眼，这个雷风转瞬间有了点晴雷的气势，那种练过格斗随时准备出手的架势，不过一个弱弱的废话又多的画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天大地大，这里又不是你的家，我想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我想站在这里多久就站在这里多久。”雷风恨恨地瞪着萌萌细雨，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我们走！”说着萌萌细雨拉着我的手就往反方向走，自己丝毫没察觉有什么异样。
　“干什么，你俩！”雷风慌慌张张走过来，挥着手臂一个砍掌打在萌萌细雨握我的手腕上，萌萌细雨回头瞪他一眼，手没有松。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她的手，手腕和手背已经红了，白皙的皮肤仿佛得了怪病一般红了，看得我好生心疼。
　“你干什么你，疯子！”我的一只手还在萌萌细雨手心里，另一只手指着雷风，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下来。
　“你才是疯子。”说着雷风就过来推我，开头推我胸膛，推不动，然后连着几下到处推，乱推，肩膀，胸膛，后背，脸，到处推，萌萌细雨的手都给推落开了。
　“你信不信，我揍你？”我捋起袖子，瞪着雷风，虽没有练过散打，但这小子这么横，他要继续，我也继续，不管后果如何。
　“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说着雷风活动起来，萌萌细雨一急，上去就推他，一下子就把他推到地上坐着，仿佛恶作剧时抽掉别人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般，雷风丝毫没有防备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雷风没有立马站起来，屁股很疼，谁都知道，可他的眼睛似乎也疼，可刚刚那一下没有伤着眼睛啊，也没有任何东西接触到眼睛，我看到雷风两只手揩着眼角，不停地揩着，更像是有沙子飞进了眼里。
　“你哭什么呀，一个大男人。”萌萌细雨又急了，慌忙走过去，安慰雷风，伸出自己细嫩的手帮他揩眼泪。
　我靠！见到奇葩了！
　“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呀！”我也走过去，本想假模假样安慰一下，本想拍拍这个可怜男孩的肩膀，谁知我还没有碰到他，他就翻过脸来，那模样简直是翻脸不认人了。
　“你看我笑话吧，糗毅！”
　“差不多。”我理所当然回答。
　“别瞎说，糗毅！”萌萌细雨小声呵斥我一下，转而温和地对雷风说：“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呀？”
　“没事我能这么急嘛？”说的时候雷风的眼角有了新的泪水，真没出息，一个男人活到这个份儿上，也该知足了，只是我没有把心头的想法表达出来，不然萌萌细雨又要瞪眼训斥我了，“都是这个坏人，屡屡破坏我和你的事情。”
　“我想……”萌萌细雨静下心来，说：“你所谓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雷风说，这个从地上爬起来，把眼角泪水揩干了，才说：“同学聚会，我来找你，晴雷组织的。”
　我靠！另一个奇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萌萌细雨是个柔弱的女生，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头脑不会思考。
　“晴雷说他在这附近看到你，邀请你，你不去。”雷风说：“你架子可真够大的。”
　“我看是……”我刚要说话，萌萌细雨瞪我一眼，我也意会了，不说话。其实我和萌萌细雨都知道实情，只是雷风还蒙在鼓里，晴雷在离开以后，看不惯我和萌萌细雨在一起，慌忙组织一次同学会，是事后才有的想法，却让雷风来捎信儿，不知情的雷风当真以为萌萌细雨拒绝了晴雷的邀请。
　比电视剧里的女人还有心计呢！
　“我可以去吗？”我问，直截了当直指中心。
　“同学会，你一个外人去干嘛？？”雷风说，眼里的恨意又露了出来，不过在晶莹的泪珠的点缀下显得有些好笑，颇像第一次登台不知怎么表演的小丑。
　“我做萌萌细雨的保镖呀！”我说，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职位。
　“呸！”雷风一口唾沫吐在萌萌细雨旁边的地上，差点污染了她的运动鞋，雷风说：“同学会，老同学在一起，干你屁事！”
　讨了个没趣，我背过身去，假装看远处的风景。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就是一条路，几栋楼，还有背景空空然的蓝天，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没有鸟飞，没有云霞，没有烟囱，没有荒山，什么也没有，我还傻傻地看着。
　“你看什么呢！”萌萌细雨拍拍我的肩膀，说：“正说话哩，怎么突然转过去看别的了。我开同学会呢！”
　“我知道。”我说，淡定回答。
　“糗毅不能去。”雷风更淡定，淡定中透着怒气。
　“我没问你！”萌萌细雨戳着他的鼻梁，说。
　“你不问，我也要回答，你问我还是要回答。”雷风说：“这话必须挑明，出来前晴雷交代了，不准糗毅参加。”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吧！”我说，气儿不打一处来。
　“是组团，不是合伙，糗毅，我们是同学。”萌萌细雨笑着说。
　“可我不是。”
　“别郁闷。”
　“走吧，同学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雷风说，说话真着急了。
　“拜拜，糗毅。”萌萌细雨冲我挥挥手，走了。
　离开了。
　剩我一个人，孤单而且傻不愣登，天晴并且浑身冰冷，只有一个人。萌萌细雨的背影越来越远，远过了回到子午时分，我依然原地傻站，分不清我到哪里心才可以安稳，不明白我去何处情才不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