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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到家已是七点过了，一家子正等他吃饭呢。还没坐下，老妈就问路远不远，好不好走，条件怎么样，辛苦不辛苦，中午在哪吃饭，群众对你好不好……

秦月只得耐着性子一样样拣好听地说：路不远，很好走；村里还不错，比老家还好些；不辛苦，天热就在有空调的办公室；老百姓很热情，中午招待吃的土鸡……

老妈又担心了，“该做的事不能偷懒哦！”“在老百姓家里要注意影响，莫大吃大喝哟！”“莫贪小便宜，吃了饭要给钱哦！”……

秦月脑壳都痛了，好在小丹及时插话叫赶紧吃饭，吃了出去逛公园。

吃过饭出来都八点过了，不过外面暑气已退正凉快。小城已初现繁荣景象，沿街商铺餐馆歌城霓虹闪烁，街上车辆人流川流不息。公园里人气很旺，散步的跳舞的人群熙熙攘攘。

想到明天就要住在村里，住在那个挂在山腰，方圆几百米就几户人家、几个老人的地方，秦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不过想起当年的军旅生涯，应该会很快适应的吧。只是看着人群中欢跑的儿子，和围着儿子转的老妈、老婆，秦月心里很是不舍。

回去安顿了儿子睡觉，小丹又拿着张纸准备行李。熨衬衣，叠裤子，卷凉席，折凉被，洗漱用品、拖鞋脸盆，还有水杯、剃刀、充电器、卫生纸……一边逐样摆在沙发上，一边在纸上打勾，完了才分门别类装进口袋，以便秦月走时好直接拿上装车。

早上六点，秦月就轻轻悄悄起床洗漱，小丹也跟着起了床。秦月吃过老妈备好的早饭出发，小丹帮着拎东西下楼。昨晚下过雨，到处湿漉漉。秦月让小丹站在楼道口，自己拿东西装车，好了回来搂搂小丹，在她耳边说：“辛苦你了。”小丹不多话，只看着他轻声说：“早点回来。”

2

雨后路滑，山里雾气又大，虽然紧赶慢赶，秦月到村里也快八点了。城管局连高书记在内三个人一台车，人大齐主任一台车也刚到。

到了村部还没来得及把行李拿出来，镇上驻村挂职的杨支书就安排了任务。“县里让报水塘和饮水工程建设进度，我们分两组去现场摸一下情况。一组走一到四社，一组走五到八社，每组工作队和村委干部各两人。主要看看存在哪些问题，顺便把修路修房的情况也摸一下。今天必须要摸完，明天上午要上报。”

杨支书看着文文弱弱，说话倒是条理清晰，看来农村工作还是锻炼人。

于是秦月、黄主任、文书宋老师加上村主任刘军一组，负责一至四社。齐哥、城管胡队长、村监委黄主任和会计谢国忠一组，负责五至八社。
一至四社在村里上半部，出门右转就一路上坡，仍然只有几百米水泥村道，其余全是土坯路。

昨晚村里雨大，有的土坯路因排水沟堵塞被淹，有的被山水冲得沟壑纵横，有的被滚落的山石折断的树枝阻断。刘主任早有预料，出门时让几人都带了铁锹，于是一路走一路清障排水填沟，还不忘叫大家要注意拍照。

3

刘主任是退伍兵，身材不肥不瘦，赤着的黑红胳膊上，一条条隆起的肌肉像在跳动。动作看着不紧不慢，但每一锹都能起到作用，挖多余补不足，效率非常高。一路走一路干活，黑红色的脸膛不见一滴汗，说话也仍然气息匀净，可见这些活儿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宋老师别看老是笑眯眯，干活也一点不含糊，又是理水沟，又是搬石头填坑洼，一直轻轻松松。边干着边指导两个队员，怎么用铁锹才省力，怎么搬石头才安全，还不时打趣这两个城里人干活笨手笨脚的样子。

黄主任看来是久坐办公室的人，虽然很积极地上手做事，动作却很笨拙，往往劳而无功。还没清理几处就累得气喘如牛，不过看样子也是不服输，稍歇片刻又上了手。

秦月虽然在部队也干过活，但进了部队卫生队就是搞技术，安置到镇上卫生院还是技术活，所以干活也有点生疏了。只是凭着年轻有力气，上手就干抬石头搬树枝的活。才清了两三处，秦月的手上就打了水泡，却也不好意思歇下，仍然咬牙坚持着。

边清路边走，到一社就花了一个小时，各个鞋子裤腿和衣服都糊满了泥水。

秦月想起镇上开会时催修路，早上杨支书也说要看修路情况，昨天和今天却没看到一个工人，就好奇问主任哪儿在修路。主任说连续几天下雨，工人都歇了，得等晴两天路面硬了才能开工。

4

一社有个小聚居点，散落着五栋旧房，连成一片的四栋新屋工地。工地上一共也只有三个工人，正在最右侧新开工的屋基上支模准备倒地圈梁。另外三栋新屋都才开始砌砖，据说也得天晴了才有法干。

聚居点右边有个水塘，塘沿堆着河砂石子，又用塑料布盖着好大一堆水泥。这应该是个旧塘，又用挖机挖深扩宽了。还要用混凝土硬化塘沿，目前同样因为下雨停工。

刘主任引着一行人从聚居点后向山崖上爬，那里有口新打的井。路是打井搬运材料和施工时踩出来的，仅有几个脚坑印迹。路既极陡，又满是湿滑的草叶，只能抓着旁边树枝向上爬。头上灌木藤蔓遮天蔽日，人只能从下面钻过。秦月几次看到眼前枝叶上蠕动的虫子，心里直发毛，如果有蛇就危险了。

宋老师边向上爬边提醒两人注意安全，刘主任早就到了 崖上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面积约有十来个平米，离聚居点有四五十米高。里边是一面青白相间，高二十多米，平整如刀辟的石壁。壁下隙开一条高约半米，深不知几许的石缝，缝里有水汩汩流出。石缝外面是混凝土围成一个约半米见方的小池。池子装了一个向外输水的接头，输水管道还没安装，池中水已满溢而出。

刘主任吩咐秦月拿小本记录了现场情况，又拍了照片，这个饮水点情况才算踏勘完毕。

佛崖村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