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人间烟火文·心·声

如果乡愁有模样,是你的模样

2017-12-24  本文已影响92人  丘山的阳春三月

  这里有一条从西向东的河从我们村庄穿过,一家一户的庭院密集的坐落在这条可爱的河的两侧,这条河不宽,没隔几家就有一座桥,整个村庄并没有被分割开来,反而很稠密。一家挨着一家,一村连着一村,一代又一代淳朴的人们在这里生活着,上演着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故事。

  提起家乡故里,并不是多伟大多辽阔多美丽的地方,而是在以自己的家为中心向外扩展,跟自己有关的人,物,脚下的土地都是家乡。

  走过故乡的春夏秋冬,走在人生的滚滚洪流中,在失去与得到中挣扎着,像蚕蛹一般成长着。

  那一年,学校来了一位外地年青人,是山东的被分配来到了河南一个农村来当一名教师,自己一人住在学校提供的一间小房子里,那年他23岁。看校门的一位善良老头看小伙子长得也算英俊,人也踏实,就想着给他说个媒。也巧,邻庄有户人家有个女儿已29岁,还没有嫁人。前些年是去读书的缘故,没有媒人来给她相亲,后来也是因为读书,读了些书,眼界自然高一些。在我父辈母辈那个年代,农村的读书人还很少,来说的亲总是不太满意,毕业几年过去了仍没有结婚。把子女的终身大事置办好是每个中国父母共同的心愿,何况是农村的祖辈呢?这个姑娘的爹妈为此也是操了不少心。在媒人和姑娘父母的安排下两人就见面了。这个姑娘朴素却很有灵气,又有少女的娇羞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而他因为家里穷见面时穿的布鞋前面还破了一个洞漏出脚趾头,但谈吐落落大方毫无拘谨。双方都还算满意就定了下来。这位年青人就是我的父亲,这位姑娘就是我的母亲,后来就有了我,开始了我脑海中关于故乡的所有故事。

  在我没记事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从我妈,我姨,我姥姥或者我爸爸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我妈说,我爸当年娶她的时候没有花一分钱,还向姥爷家借了几十斤粮食还赊欠馍店的账。关于结婚的典礼,是姥爷在家安排了几桌招待了亲戚邻居,爷爷奶奶来了一趟看看,就算结婚了。母亲一直觉得父亲在这一点上有所亏欠她。这都是他们的恩恩怨怨啦,故去的事终归是过去了。

  婚后,母亲跟着父亲在学校的一间小屋子里住,一年后有了我,姥姥姥爷始终觉得这样住也不是办法。恰好,姥爷的同一个庄上的一家亲戚都搬了出去,庭院没有人住,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住了进去。这是一个有两扇木门组成的一个大门,进入庭院往右走两步就是厨房,它有一扇木门,开门关门的时候就会有吱吱的响声,厨房的前面有一棵枣树,夏天枝繁叶茂时就会把大半个厨房给遮住,为忙碌的妈妈遮住酷热的太阳。坐北朝南的三间连着的房屋为正厅,中间的那间房子称作“堂屋”,剩下的那两个房屋分别称作“西屋”“东屋”,爸妈和当时幼小的我就住在西屋。

  冬天入夜的时候会很冷,但也因为父母的爱以及母亲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像团粽子,也从未感受过冷。屋子里有个煤火炉,白天就放着一个水壶烧着水,到傍晚时,母亲会把水壶提走,把水起在暖水壶里。在煤火炉上放个铁片,切好的馍片摆在上面,火经过铁的传导,馍片被烤的脆脆的香香的,一家人围在炉火旁,吃着烤好的馍片,在那个距今遥远的呼着气能看见的冬天里,不了解世事人间情暖的我都能感受得到十足的幸福,那才是热气腾腾的生活啊。冬天的夜来的特别的早,十几年前的农村更如此,太阳落山不久,整个乡村或者更大的世界都被漆黑的夜色所笼罩着,人们都停止了在外的活动,回了家,准备睡觉。在发黄的橘色灯泡的下面,在被母亲脱掉我身上厚厚的衣服后,我乖乖地躺在他们俩被窝的中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但却不乖乖地听话,闭上眼睛,而是数房檩旁边有多少根木头,直到母亲把灯关掉。一瞬间,一片黑暗。闭上眼睛,睁大眼睛,都是黑暗。还曾纠结过,“都是黑乎乎一片,哪个才是睡觉的状态。”

  这里和姥姥姥爷家相隔不过二百米,当然,二百米是后来学了一些计量后目测得到的结果。没事时,母亲常常拉住我的小手去他们家。这条路是一条小土路,旁边也有其他人家的庭落。印象最深的是经过那座小桥时,母亲轻轻地给我唱动画片《天上掉下个猪八戒》里面的歌,“八戒~八戒~傻的可爱。”在那座小桥上经常有些老人坐在那里聊聊天,母亲会跟他们亲切的问候。一天有一天,由母亲牵着我的手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跑来跑去。每次到了姥姥姥爷家,姥姥就会把我拉到她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神奇的裹着好几层的手帕,又一层又一层轻轻地打开,里面有时会是一两粒糖果,有时会是一个饼干,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外婆把她认为弥足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藏放,留给她心爱的小外孙女。大概是对女儿的爱又给了女儿的女儿,爱是可以传承的。

  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姥爷就养了几只羊,还有个专门的小屋。每次进入都会有股草和羊屎混合产生的气味。姥爷经常把它们牵出来遛一遛,它们会咩咩的叫着,同时它们的身后还会有圆圆的黑色颗粒状的屎。姨家的哥哥们都骗我说那是糖,不过自己拿起来玩玩的这种情况还是很多的。模糊的记忆中,我骑过自己家的羊,是在辽阔的田野里,这下面的土地是华北平原,站在田野里转一圈全是绿油油的麦子,向远处眺望 ,觉得整个世界像是被一棵又一颗的大树环绕起来。我记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就是在这种情景下母亲教会我的。现在想想,觉得很幸福,只要是在爱和关怀下成长的孩子就是幸福的。

  慢慢地,长大了些。就该上学了,学校离家不远,我都是跟着哥哥们的身后一起去,从家通往学校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沿着河的柏油马路,另一条是一边沿着河一边邻着田野的羊肠小道,两条都是连接村庄与村庄的路,十几年前来往的车不多,整个路上都是很多小孩子们在追逐打闹或是采河边的一些花草,那条路上的萋萋芽,节节草,苍耳,蒲公英,小黄花历历在目。有的时候我们会从大路转到小路或从小路转到大路,还会比赛谁先到学校。学校的门口有一家小卖部,卖着一些小零食,还有一些贴画,那些用一毛钱买的贴画有的至今还贴在我的那个书桌上,虽然自己的审美早已变了,觉得那是自己的童年,也始终不舍得把它们给撕下。在学校的课堂上应该也是很认真的听课,认真完成老师留给的作业,每天放学后就会背着母亲给自己缝的花书包装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回家。然后找一个大板凳和一个小板凳,就坐在那里做作业,跟我对比的是,哥哥们一放学后就像出飞的鸟一样跑出去玩。姥姥因为这还经常夸我,每次我都会喜滋滋的跟哥哥们炫耀。姥姥还常说我长大了能考上大学,有时候还会问我,长大后疼谁。我都会挨个数,“妈妈,爸爸,姥姥,姥爷,姨...”事实上,我从未给予过她什么,而是姥姥却为我倾注了好多爱。

  乡村有一种集市,是那种按农历算每逢初三初八就会出市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赶集,母亲会骑着自行车让我坐在后面,记忆中母亲赶集都是和我二姨一起去,二姨家离我们家很近,没事的时候他们俩经常在一起说话,一起做些好吃的。她们俩的感情很深,很好的一对姐妹。从家里到集市上有一段的距离,她们俩一路骑着车,一路闲聊着,我喜欢静静地听着,时而在插上几句话。到了集市,有一条长长的街,都是卖些菜卖些水果什么的,热热闹闹拥拥挤挤,二姨和母亲有时候会和商贩们讨价还价,最后都是相互妥协达成交易了。人多的时候,我都会一边看着路两旁的商品,一边看着二姨和母亲的去向,唯恐她们把我给弄丢,回不到家。集市上还有一个专门卖衣服,卖布料卖鞋子的地方,

母亲会拉着我,带我看些衣服,如果我有特别想要的,就会给我买下。母亲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但对我们都是很大方的。最幸福的事是赶集回到家拿出收获的满满的东西,像苹果,桃子什么的,母亲都会从车子上拿出来,放进端好的一盆干净的水里,大家都围在盆子附近吃一晌午赶集的战果。母亲边吃边聊赶集市遇到的一些人一些事,好不热闹。

  若要回忆关于家乡还有很多很多,家里的亲人永远在那里等着我,每个人对家乡的理解不同,对我而言在那片土地上,爱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是故乡。爱是什么模样,乡愁大抵就是什么模样。

这是那天早上父亲送我上学在高铁站台上拍的,北方的冬天冷的刺骨,那位男子也是将要背井离乡。让我再看你一眼,从南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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