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 烟火气
拾壹
众人忙活不久，野猪被剃净黑毛，张三来操刀，开始优雅地分割野猪，江来不由得赞叹一番:“前有老庖解牛，今有张老开猪。”
“别废话，去周围找些芭蕉叶和萝卜蔬菜回来。”张三来吩咐江来，手里的动作却更加游刃有余。
江来叫上三七，三人在客栈周围转悠，芭蕉树七尺有余，身形飘逸，纵是在雪中，一眼便能找到，好吧，是六眼一起找到。
冷七挥手拨剑，冷笑一声，自语芭蕉树:“在下冷七，年十五，师从江来，在这雪中突豪气冲天，想与阁下切磋一二。”
“在下韩七，韩是韩七的韩，七是你七大爷的七，年十五，师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江来，比师弟冷三早入门一眨眼的时间。闻君有碧玉芭蕉叶，可盛年猪肉，观子叶盛，颇佳，今持剑威胁，君素乐于助人，定不会让在下徒劳而反，对吧！”
江来闻听此言，抄起地上的积雪，扔向二人，“仪式感，不能用剑，用手扯。”
三七收剑，冻得发紫的手，对芭蕉树肆意妄为。“哎，年轻人，注意举止，宽衣解带有点礼数行不行。”
“小生这厢有礼了。”二人说完，便又疯狂撕扯。
江来忍俊不禁，“戏问芭蕉叶，何愁心不开？曰:此非良地，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且笑且找萝卜，探究许久，也未发现萝卜的倩影。这时，只见江来踏雪腾空，一个凌厉地翻转，从天而降，双掌打出一个巨大的光圈，地上积雪四溅消融。
灰黄的地上，有一小片翠绿的叶子在风中不住的颤抖。江来抄出锄头，一顿舞弄，收获十余个肥硕的萝卜。
江来拿剑剥皮，萝卜的纹路清晰可见，白中带青，应是上品。一口咬下，饱满多汁，清脆爽口。
“贼甜！”
江来啧啧称赞，三七见状围拢，顺手拿起萝卜去皮，“这贼真可人。”
江来回头瞧去，只见那棵芭蕉香消玉损，附近几棵也未能幸免，心里自语:我把刀送给沈月白后，能带这两小子回南城吗？就他俩折腾劲，真担心哪里的姑娘。
“造孽，想得过分了。江来，你就是个吃着萝卜贼的贱人。”
三七二人交换了眼神，遇到相同的心思:先生是个狠人。
江来、三七满载而归，笑吟吟地走进客栈，只见宋书瞧见他们，一脸不悦:“你们倒舒服了，泡芭蕉美人，泡萝卜姑娘，风流且不涕淌；我呢，被猪血泡了。”
“还能打趣，说明没事。”江来看着宋书的表情，狂笑不止，显然宋书的表情比他被猪血泡更有笑点。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泡芭蕉……”
“前辈运功偷听。”宋书附在江来耳边小声说。“此言差矣，老朽是光明正大的听。”
巳时后，午时。
猪肉已在芭蕉叶上摆落，宋书泡澡，其余人烧菜做饭。排骨炖萝卜、爆炒猪肝、腌菜猪血、玲珑五花肉、红烧肉、香辣猪蹄……由江来、三七烧制。
易佩昔一直在旁边叮嘱弄几个素食，江来等只想吃肉，便一荤到底。菜还没有上桌，易佩昔只好把萝卜排骨占为己有，这个相对绿色。
午时一个时辰后，未时。
宋书依旧泡澡。“头刀菜、“杀猪菜”、“白色三王子”、“宫爆肉筋”、“老腊肉”已上桌。
“前辈，手艺不错啊！贼香。”
“今天你是不是和贼过不去了？”张三来说完，想到昨晚自语:偷来风花雪月，相随我愿为贼。怕是被这小子听见，不知道打什么坏心思。
未时一刻，未时三刻。
宋书泡完澡，穿上新衣，快步下楼。“你们快吃好了？”
“是啊！”
“怎么不叫我？”
“宋兄，我们喊你十次有余。”
“我没有闻到香味，以为你们戏弄于我。”宋书端起大碗，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又没给饭菜点穴，你怎么可能闻不到。”江来啃着猪蹄，不是喝上点小酒。
“其实，是我睡着了，泡澡太舒服了。”
火炉里新添了柴，火光摇曳，青烟袅袅，炉上煮着酒，自酿米酒，老少皆宜。客栈，满是烟火气，多少江湖人久违的感觉。
“易容术最高境界，其实不用戴上面皮。”张三来突然说道。“不用面皮可以易容？”
“嗯，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得知。”张三来起身进屋，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
“你们看看。”江来从张三来手里接过书籍，这书没有书名，首页开篇语:
易容，脸之变也，初以面皮作辅；佳者，乃见人便易容，无须面皮；容，易之，腹语他人言，成也。人或曰神，不然，下为余一甲子之学，赠予有缘人。
“怎么没有下文？”江来问道。“老朽也不知。其残卷于去年冬，射杀野狼，取之腹内。”
“可惜，又一杰作失传。”
嗷，嗷……
唔，唔……
寂静的客栈周围，响起群狼的喊叫，声音由远及近，徘徊在附近，一时之间，杀气腾腾。
“难道是为早上的野狼报仇。”三七心里不免心惊，狼肉数二人吃得最多。
“不是，应是闻到野猪肉香，寻味而来。这雪天，雪地里食物少之又少，我估计它们打算攻入客栈抢食。”张三来速让众人挑起武器，准备应战。
“客栈大门紧闭，墙体又高，它们进不来吧！”宋书显然没有吃饱，说话间，头也不抬地吃着。
“不要轻敌，此地有药草，误食可增强体力等，兔子等素食动物吃了，还没等消化，便入狼腹。再者，这里的狼狡诈，有时比人还聪明，有甚能言人语。”
“前辈，您这是在吓唬我们吧！我们这是武侠江湖，不是仙侠玄幻世界，哪有那么多离奇怪异。”
“宋兄，你说是吧？”江来看向宋书，只见他还在吃。易佩昔见状，竟替相公有些尴尬。
“能言人语，这不是妖怪吗？”
“还真有妖怪啊！”
冷三，韩七一人一句讨论起来，原先畏惧感突变好奇心。
嘭，嘭。
“有人吗？快开门！”
声音显得焦灼不已，气息略带恐惧，不时用力敲击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