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烟斋:（十一）

正文:

        夜晚里，如果从西山外的东路上经过，会看见不远处的低矮山坡中间，起伏着几宅屋子和人家户。

        月色摇晃得诡异，树木阴郁交错。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似乎不是专给人走的。夜半时分，偶尔会有狼虎经过。

        此时正是冬季，这个地方自古冬季便没什么大雪，有的是烈烈的北风。

        山连着山。

        差不多已经是十二点过。只见得一个身影高大、穿着蓝色衣裳的男子，正要走过来。他脸白唇红，似乎是个书生。

        这时候，却只见得迎面跳出来一只母狐狸，步子一次跨得比一次大，脚掌半沾地，眼珠子黄乎乎的。

        鼻子高垂着，挂在寒冷的空气里，似乎在闻什么。

        那书生停住了脚步，忽然走不动了。

        后面又飘荡过来一个红色女物，长发掩面，牙齿尖垂，叮当作响。

        长长的指尖一摇一晃。

        那书生抬脚就跑。却一步跑得比一步慢。很快，便于月色下惨死。

        第二日，只见得一辆马车经过。

        西山过去几十里，就是一个小镇。住着上百口人。第二天晚上，只看见书生的魂魄冤惨，过来索命。不想竟被村民囚住，一脸青面獠牙，动弹不得。

        原是村民心思邪恶。那东路边儿上的宅院，原是上百年前，一户人家住的。可惜那户人家心思贪婪，求财便得金银。

        于是夜晚里，就有山贼锁着母狐狸过去，咬死了一家四十八口，还强污了其家二十六女子，然后竟没有掩埋尸体，拿走了全部的钱，三日后就无影无踪了。

        那村民是以为这宅院里，是有些银宝剩存的。那书生原不是个书生，竟是个强盗，爱扮书生样。

        且他上一世，竟是“东路偷窃事故”的领头贼子。不仅玩好皆恶，而且贪婪狡猾。

        上一世他养了头母狐狸做兽宠，腻歪后便将其栓住利用，那母狐狸统共在那个夜晚，咬死了一家十七口男丁，二十九个女人。

        且又生吞了个婴儿。

        书生第三日要逃跑的时候，忽觉眼睛一迷，周遭都是索命鬼。故而抛了锁母狐狸的链子，将它活活打死，扔在了宅子的井水里，然后用做宅子的看宅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