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欠我一个大哥

文/六神

时隔三年再读《大哥》，依然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连夜读完一群人的人生，只是循环播放的曲子从泽野的《DESERT》变成了大桥トリオ的《Stay Gold》。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依然被弟弟“求你看看我，我能为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深情所震撼，应该说没有人不会为这个少年如同赴死的爱意打动吧，他浓烈的感情似乎能挣脱文字，透过屏幕，如同滚烫的蜂蜜般流淌到我的手中。

可我大概是年纪大了，震撼过后只觉得难过。

临睡前脑子里全是大哥站在他母亲墓前说“咱俩的恩怨就这么算了吧，我不想再恨你了，都恨了三十多年了，快累死我了”的背影。

闭上眼睛觉得大哥多累啊，他似乎从来都为他爱的人活着，为了家人们过上好日子拼尽所有。可大哥从来都不说，天塌下来都不肯对家里提一句，因为还有他顶着。

“小时候，他想，不能没有父母，如果连这一点感情寄托都没有了，那还不如死了。

过了几年，他想，不能没有钱，如果连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了，那还不如死了。

后来，他想，不能没有尊严，如果人人都看不起他，那还不如死了。

然而他一件一件地失去过它们，有些后来又得到了，有些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却依然活着。”

                                                ——《大哥》Priest

这就是大哥的半生，潮起潮落，人来人往，老天从来都不肯对他留情，拿着磨难敲敲打打，磨平了他的棱角，可他眉一皱脸一板，依旧是那块砸不碎嚼不烂的硬骨头。没有谁能让这个软硬不吃的男人服软，他身上有一种“妨碍老子的都洗干净脖子等着”的痞气。

大哥，真男人啊。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担当”。那种实质的，艰难的，活在社会最低端的求生欲在他有了妹妹弟弟，有了奶奶之后变成了四个人的温饱追求。大哥什么也没说，他自觉地把自己视为家里的劳动主力，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即使那时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

三胖骂他是个不要命的财迷。

他的确是个财迷，“贫困已经刻在了他的基因上，直接影响着他身体里每一个蛋白质分子的合成”。

可大哥怎么会不要命呢，背负的太多，他死不起啊。

你看，这样一个人，他长得眉眼精致，脑子又好使，有时候直男癌，嘴巴毒，满脑子想着钱钱钱而且有傲慢的大男子主义，可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

“华韵内敛，流光暗藏”。

我们活在世上，就必须不断地与世界和解，在遭受磨难的时候挖掉脓包在上面种花，狼狈又体面地继续走下去。

活着多难，可是还是要过日子。

还好现在说得上年轻，还好还有时间磨一把能够洞穿世界的剑，还好还有机会成为像大哥那样能为家人遮风避雨的人。

“所有的苦难与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