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又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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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未尽，烧红了天边不舍散去的云。

古老的街道上，两条缓缓移动的人影被拉得好长好长。

“馨儿，明年枫叶红时……”男子缓慢地吐出一句未说完的话。

“你还陪我一起看！”蒋馨儿打断了楚战南的话。

“你呀！”楚战南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此刻说什么蒋馨儿也不会答应他。

01.许愿树下初相识

枫叶是北国秋天里的独秀，吸引着无数文人骚客前来吟诗作对，撩动着无数男男女女前来一叶定情。

城隍庙的那棵枫树最为出名，据说有上千年的树龄了，是棵得道的灵树了。

“哎呀，还是不够高啊。”蒋馨儿捡起地上掉落的红丝带，撅着小嘴，叉腰又跺脚。

远处的楚战南看着树下娇小的身影忍俊不禁，这么小的身板还想扔到树顶不成？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驻足看树，只不过是打发等人的时间而已，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不自量力的一幕。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女子的结局如何，于是他趴在栏杆上，杵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蒋馨儿在树下重复着助跑、起跳、投掷三个动作。

忽然，他眼神一紧，散发着丝丝危险的气息。一名男子正在悄悄靠近蒋馨儿，邪魅的笑意让楚战南心生戒备。他真的不想管闲事，尤其是关于女子的闲事。

“小姐，别急，哥哥来帮你。”男子抢先一步捡起地上的红丝带，拎在手中甩了起来。

“哼，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还给我。”蒋馨儿毫不客气地伸手去夺自己的红丝带。

无奈男子有身高优势，闪躲间耍得蒋馨儿捶胸顿足。可是蒋馨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抬脚狠狠踩到了男子的脚上，男子吃痛身形趔趄，手中的红丝带就被蒋馨儿夺回了。

蒋馨儿得意地冲着男子吐了吐舌头，学着他的样子甩起了红丝带。男子又是狠戾一笑，眼神中杀气外泄，可眼前的蒋馨儿沉浸在胜利中，根本没有注意到。

就在男子的掌风要扫到蒋馨儿时，楚战南坐不住了，一个飞身挡在蒋馨面前，接住男子的一掌，反手又是一掌，击得男子后退了两步。

“战神又开始管闲事了？”男子收手，看着楚战南阴险地说。

“江小桀，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造次，看来是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楚战南冷笑。

“哼！”江小桀拂袖而去。

楚战南身后的蒋馨儿看着眼前的男子，崇拜中带着几分痴醉。楚战南不想多事，只是冲她点点头便走了。

“战神。”蒋馨儿心跳得厉害，脱口而出。

“还有事？”楚战南侧目，却没有转身。

“没，没事，谢谢你。”蒋馨儿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楚战南再次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蒋馨儿握着手中的红丝带，笑里藏羞。她不再执着于许愿了，她把红丝带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又把荷包贴身藏好，对着枫树说了句“你真的很灵！”便潇洒离去。

02.直抒胸臆

深秋的街道上，行人揣着手匆匆赶路。没了阳光的照射，空气中升起了些许雾气。

人群中一辆豪华的马车悠哉悠哉地驶过繁华的街道。马车里，蒋馨儿正双手拖着下巴，上扬着嘴角，想着与战神的一面之缘。

“小姐，我们到了。”车夫站在马车旁边，恭敬地等着车里的人出来。

不等车夫放好垫脚的凳子，蒋馨儿已经一跃而下，如同一只欢腾的小兔子直奔大门而去。

枫叶渐渐红透，多情的风儿调皮一吹，树下便出现了一张火红的地毯。

蒋馨儿又一次来到城隍庙的枫树下，期待再次遇到楚战南。

日头西斜，微风吹红了蒋馨儿的脸，她等的人依旧没有出现。她垂下头，一步步往回走，还不忘再次看向他上次出现的方向。一次、两次还是没有，蒋馨儿眼中凝出了泪花，似乎下一秒就要脱眶而出。

秋日的黑夜总是来的那么快，月光却格外地明亮，能将一切事物照得清晰可见，连灯笼都显得多余。蒋馨儿双手交叠在一起，看着头顶的皓月缓步前行。

“将军，就在那边。”街道背光处得一个角落里，有人悄悄说着话。

蒋馨儿好奇地凑了过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快速地朝更暗的地方走去。蒋馨儿的心跳声差点泄露了她的踪迹，那高大的身影就是她日夜魂牵梦萦的战神啊。

她忽然不害怕了，紧跟着两人。而楚战南也早已察觉了身后的人，跟手下对视一下，拐进了巷子深处。蒋馨儿也明白自己被发现了，可是现在前面黑漆漆一片，进不得。后面黑漆漆一片，退不得。她后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沉默了一会儿，蒋馨儿决定往回走，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小跑起来。黑暗中一根尖锐的飞镖朝她后背射去，楚战南暗叫一声“不好，”飞身将她护在胸前，飞镖准确地扎入他的后背，只听他闷哼一声，来不及停留，单手勒住蒋馨儿的腰，带着她快速离开。

蒋馨儿感受着头顶急促的呼吸，还有身后强劲有力的心跳，尽量不拖累楚战南，她用尽自己的力量配合着他拼命奔跑。

风划过脸颊，穿过发丝，吹冷了汗水，冰凉的触感侵蚀着她每一寸皮肤。可是奔跑产生的热量又让她贪恋那股冰凉。就在蒋馨儿认真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时，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这里安全了。”楚战南冷漠又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

“你受伤了，我给你看看，我有药。”蒋馨儿小心翼翼地说，心虚地不敢看楚战南。

“不用了，天亮我属下回来接应我，今晚委屈小姐暂时呆在这里，明早我差人送你回家。”楚战南依旧冷冷地回应，只是话比之前多了一些。

“我很抱歉。”蒋馨儿绞着手里的帕子，后悔自己的不计后果。

“没事，无心之过。”楚战南语气软了一些。

“不，不是无心，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蒋馨儿一点不做作。

楚战南心领神会，只是这么率真的女子，倒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蒋馨儿感觉气氛太僵，只好绕到楚战南背后，快速拔下了那根飞镖，楚战南几乎来不及反应就感到背后一阵钻心的疼，让他身体轻颤。他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有这胆量。

他以为是自己耐力惊人，所以渐渐感觉不到疼了，直到蒋馨儿说话。

“好了，明天你再找个郎中处理下就行了，这药止疼止血，我全给你用上了。”蒋馨儿边说，边擦着自己的手。

“谢谢。”楚战南温柔地道谢，让蒋馨儿没了先前的拘束。

“不要客气，我以后能经常来找你么？”蒋馨儿问。

“靠近我会很危险。”楚战南想吓退她，可是又觉得根本不可能，她没有深闺女子的胆小怯懦。

“就像今晚这样么。”蒋馨儿偏着头问，一脸的无所谓。

“比这凶险百倍。”楚战南来了兴致，想都弄一下蒋馨儿。

“大不了就是一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怕！”蒋馨儿俏皮一笑。

楚战南也笑了，只是他微微低头，把笑意隐藏在黑暗里。

03.一回生二回熟

破晓时分，楚战南忍着后背的疼痛拉起还在熟睡的蒋馨儿就跑。蒋馨儿几个趔趄后，迷茫地看看楚战南，只看到半边脸。但从他紧绷的身体可以判断，一定有事发生。蒋馨儿没有问，跟着他一路七拐八绕地窜进了一处宅子。

刚进门，一男子就迎了过来，扶着楚战南，都没有正眼看蒋馨儿。蒋馨儿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但她不怪他，反而觉得这样的人在楚战南身边才安全。

蒋馨儿跟着两人到了一间卧房，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左边靠窗位置有一张案几，右边墙上挂着许多兵器，中间就是一张宽大的床，这就是楚战南的卧房吧。

“小姐，劳烦您外面等候。”男子挡住要朝楚战南走去的蒋馨儿。

“楚岩，不得无礼。”楚战南轻声阻止。

楚岩白了一眼蒋馨儿转身出去了。

“抱歉。”楚战南倚靠着床看着立在床边的蒋馨儿。

“没事儿，他担心你，昨晚我应该是坏了你们的事。”蒋馨儿解释，倒让楚战南刮目相看，很少有女子心思如此通透。

“不打紧，这事儿跟你多少也有点关系。”楚战南破天荒地安慰蒋馨儿。

“跟我有关，什么事？”蒋馨儿不明所以。

“有人盯上了你家的铁矿。”楚战南看着蒋馨儿的眼睛。

“铁矿，不是都归朝廷了，怎么还有人觊觎？”蒋馨儿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朝廷里也有贼心不死的人。”楚战南把玩着手里的飞镖。

“是谁？我要回去告诉爹爹提防起来。”蒋馨儿上前一步。

“江小桀，你们见过，上次城隍庙想要非礼你的人。”楚战南再次看向蒋馨儿。

蒋馨儿没有说话，只是在想应该如何面对，楚战南看着陷入沉思的蒋馨儿，居然鬼事神差地安慰她不用担心，他如今奉命捣毁那股恶势力，必定会保蒋家平安。

就在蒋馨儿不知如何告辞时，楚岩带着郎中进来。郎中查看了楚战南的强势，给他重新包扎好，嘱咐他好好休息，不日便可痊愈。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蒋馨儿看着没什么大碍的楚战南，还不忘为自己铺垫好再来的路。

不等楚战南回应，蒋馨儿便离开了。楚战南吩咐楚岩暗中护送，自己便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中，脑海里居然都是蒋馨儿俏皮、沉着、睿智的模样。他翻个身暗叹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呢。

安全到家的蒋馨儿把自己的遭遇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爹蒋桉，蒋桉自然明白这是两方势力的拉锯战，如何在其中明哲保身才是重中之重。

另一边的江小桀却因为楚战南的阻拦，此时正奉命悄悄前往南国，意图寻求更加有力的助手。一场暗流正在酝酿中。

蒋馨儿在家安分守己了几天便坐不住了，她又独自出门往将军府赶去。她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楚岩一脸嫌弃地出来请她进门。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蒋馨儿问楚岩，想要套近乎。

“我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你来，是我家将军吩咐了，你来不能怠慢。”楚岩冷冰冰地说。

可是蒋馨儿才不管那么多，她知道楚战南不排斥她就够了。

楚战南似乎知道他回来，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备下了时下女孩子最爱的点心。蒋馨儿在看到点心时也明白他的用意，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原来真的有心有灵犀这样的说法，楚战南看着，蒋馨儿吃着，跟那些热恋中的人一样。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说破，似乎很满足现在这样的状态。

04.我们成亲吧

月明风清，街道上除了一些小摊贩，就是稀稀朗朗的行人。

回家是蒋馨儿最享受的过程，街道上有人间烟火气，身旁还有佳人相伴。她很想让时光停滞，他们可以一直走到地老天荒。楚战南也很识趣，他放慢了脚步陪着她。

秋去冬来，他们默认了对方的感情。雪下得最大时，蒋馨儿用自己最喜欢的一条狐狸皮毛亲手做了一条围脖准备送给楚战南。刚出门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蒋馨儿惊恐地看了过去，看清来人时，笑意爬满眉梢。

“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蒋馨儿幸福地仰着下巴，把围脖套在了楚战南脖子上，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你呀，女孩子不要每次都那么主动。”楚战南轻捏蒋馨儿的鼻尖，握住蒋馨儿的手。

“真暖和，你的手比汤婆子还暖。”蒋馨儿把头靠在楚战南身上。

“带你去个更暖和的地方。”楚战南神秘兮兮地拉着蒋馨儿上马。

“哇！我要飞啦。”“哈哈哈”

马儿飞跑出城，沿着官道走到一处僻静的树林里。远远就能听见流叮咚作响，蒋馨儿好奇地跟着楚战南走到一所小木屋里。

里面有一汪雾气腾腾的水池，大理石的池壁和池底，不断升腾的气泡，是温泉。

“喜欢吗？”楚战南从身后环抱住蒋馨儿。

“喜欢，可是我们要一起泡……”蒋馨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不可以吗？”楚战南逗弄蒋馨儿。

“不可以，我可不是随便的人。”蒋馨儿撅起嘴。

“傻丫头，你自己泡吧，我在隔壁。”楚战南放开蒋馨儿，指了指屏风的另一边。

蒋馨儿这才俏皮地赶走他，脱下外套跳进了温泉，像只欢脱的鱼儿一样翻腾。楚战南隔着屏风都感受她的欢乐，脱下衣服，舒服地躺进了自己的池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楚战南突然睁开眼，跃出温泉。神色紧张地冲到隔壁，蒋馨儿面露不正常的潮红，正在水里睡得沉稳。

“馨儿，醒醒。”楚战南紧张地呼唤。

蒋馨儿幽幽转醒，看了一眼楚战南便昏睡了过去。楚战南抱起水中的蒋馨儿，将她放在小塌上。

几个时辰后，蒋馨儿醒来，看着身上的陌生衣物慌张地寻找楚战南。可是环视四周都没有他的身影，蒋馨儿只好翻身下床奔出门外寻找。

雪一直下，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蒋馨儿四处张望。突然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忙赶来，蒋馨儿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你去哪儿了？”“你出来做甚？”

两人同时发问，楚战南一把抱起娇小的蒋馨儿，几步就跨进了房中。

“我给你买点吃的去，饿了吧。”楚战南把蒋馨儿塞进被窝里，从怀里掏出一包吃的喂给蒋馨儿。

“我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蒋馨儿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我给你换的。”楚战南简单明了地回答。

“啊？你…”蒋馨儿停止咀嚼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战南。

“我蒙上眼换的。”楚战南不想她生气。

蒋馨儿这才安心地吃东西。

待蒋馨儿吃饱喝足后，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楚战南没有鞭策马儿，由着它缓缓踱步。

“将军，我们成亲吧。”蒋馨儿靠着楚战南的胸膛，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好啊。”楚战南没有犹豫。

“那我等你。”“那你等我。”

两人相视一笑，这大概就是你情我愿的爱情了吧

05.生世之谜

冬去春来，绿芽悄悄爬上了枝丫，喜鹊在枝头唱着欢乐的歌。蒋馨儿把自己打扮得犹如春天里最娇美的花儿。

楚战南下聘的日子到了，她紧张又期待。

古道上，一箱跟着一箱的聘礼看呆了围观的人，他们都在好奇谁家下聘这么大阵仗。直到有人透露是将军府下聘，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愧是战神，也得是这排场才配啊。

同时，暗处的江小桀此时正从南国赶回，他已经成功撺掇了南国的国王助力自己的主子夺取北国的政权。现在只需要打出楚战南这张王牌，就可以轻松拿下国主取而代之，谋划了那么久终于要见分晓了，江小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将军府和蒋府确定了两人的婚期后，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可是就在这时，国主下令，要楚战南前往北国与南国交界处对抗侵犯边界的南国国军。接到命令的楚战南一刻不敢耽搁，准备用最快的时间平息战事。

就在楚战南为战事做准备时，江小桀偷偷潜入了将军府。

“看来你还是贼心不死，出来吧。”楚战南擦拭着自己的宝剑，漫不经心地开口。

“战神果然不一般，只是不知战神对这次战事可有把握。”江小桀挑衅地说。

“那是自然，我楚战南别的不会，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拼死也要将敌人赶出北国。”楚战南用剑指着江小桀，眯起的眼睛里射出道道凌冽的冷箭。

“哈哈哈，这么多年你就不好奇自己的生世么？”江小桀后撤了一下身体，小心绕开横在自己面前的剑。

“你想说什么？少兜圈子。”楚战南不想纠缠。

“你本就是南国的王子，你要参战，是要自相残杀么？”江小桀紧盯楚战南，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荒谬，你最好祈求边境百姓无事，否则我收拾完南国就回来收拾你和二皇子。”楚战南不屑地说，只是再说到二皇子时，他心中突然一紧。

“呵呵，好啊，我等着，只是你去了以后恐怕是骑虎难下，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你明白，二皇子的生母就是南国的楚清公主，而她对你最为疼爱。”江小桀故意强调二皇子的生母。

楚战南没有再理会江小桀。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跟蒋馨儿交代，至于他的生世恐怕还得去这一趟才能搞清楚了。

国主令第二次送到将军府，这次是二皇子的生母楚清送来的。

夜色笼罩着将军府。楚战南看着神色忧伤的楚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和南国有瓜葛。

“南儿，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只是姑姑怕你接受不了。”楚清含泪看着楚战南。

“姑姑不妨直说。”楚战南从没怀疑过这个姑姑对自己的恩情。

“这一战，你不能赢，那是咱们的母国，你是南国的王子。”楚清说得很吃力，仿佛自己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姑姑莫开玩笑。”楚战南冷冷地回应，心中已经掀起了巨浪，只是他习惯了隐忍。

“南儿，这不是玩笑，你姓楚，名战南。你的父王为你取这个名字就是为南国而战。”楚清哭着说。

“姑姑，你为了二皇子煞费苦心，可是若二皇子当权，就真的能造福百姓吗？他适合哪个位子吗？”楚战南依旧不愿相信。

“南儿，你后背上有南国王族印记，只需涂抹上这药粉就能显现。”楚清不得已，只能从衣袖中掏出一包药粉给楚战南。

楚战南接过药粉紧握在手中，皱起的眉头出卖了他的进退两难。

“南儿，这一战你可去可不去，你父王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你回去不参战，他不会为难任何你在北国的朋友。”楚清说完便走了。

楚战南一夜未眠，天亮时，他敲开了蒋馨儿的房门。看着心上人开心的样子，他心中有些微疼。只是面上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他带着蒋馨儿出了府。

“馨儿，还记得我带你去过的那个温泉吗？”楚战南问。

“记得啊，怎么了？”蒋馨儿答。

“我把那里送给你，将来遇到麻烦可以去那里躲避，切忌不可让旁人知道。”楚战南慎重地交代。

“哦。你是战神，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嘛。”蒋馨儿也认真了起来。

“明年枫叶红时……”楚战南笑一笑继续说。

“你还陪我一起看！”蒋馨儿打断了楚战南的话。

“你呀！”楚战南无奈地摇摇头。

他知道蒋馨儿很信任他，可是想到他背后那刺眼的南国印记，他只觉前路危险。

“那我走了，想我了就去温泉那里待会儿。”楚战南贪婪地看了一眼蒋馨儿便上马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人影，蒋馨儿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心中空荡荡。

06.枫树林

战火从边境烧到了北国城。战无不胜的战胜神秘消失，很多人都说他战死了，有人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他的战马，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消息传来，北国上下一时间哀鸿遍野，各大官员都把家眷都悄悄送到了周围的小国。蒋馨儿却不愿意离开，无论蒋桉如何劝说，她依旧坚持要等楚战南回来。

北国没了战神，就像失去了护城河的一座孤城，敌人可以长驱直入。

眼看敌军在北国烧杀抢掠，国主急得不顾一切出逃，整个北国城里乱成了一团。蒋馨儿看着曾经繁华的古道上尸横遍野，内心不是恐慌而是悲痛，可是她又无可奈何。无数个难捱的夜晚她都在泪眼婆娑中睡去，梦里总是能看到楚战南骑着战马横扫千军而来。醒来又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馨儿，走吧，北国城不能待了。”蒋桉拉着蒋馨儿往外走。

“爹，你走吧，我要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蒋馨儿不相信战神会死。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别任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蒋桉拽着蒋馨儿匆匆出逃。

两人走到大街上，南国的士兵又来了。街上的北国子民四散而逃，冲散了蒋桉和蒋馨儿。

蒋馨儿跟着人群逃出了城，看着往山林深处躲的人群，蒋馨儿突然想到了楚战南离开时的话。她避开人群，往温泉走去，路上还救下了一名叫小竹的女孩。

温泉的小屋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蒋馨儿放下包袱，仔细地打扫起来。还在桌子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楚战南的字迹。看完信她才明白，原来楚战南已经知道北国难逃这一劫。连战神都没有办法阻止，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回不来了？收好信，蒋馨儿哭了。

谁也不知道这战事要持续多久，只是蒋馨儿每天就坐在温泉的小屋前看着四季变换。

一年又一年，北国已经不复存在，南国吞并了北国。蒋馨儿戴着面纱到了城隍庙，枫树依旧枝繁叶茂，枫叶红得刺眼。树下还是蒋馨儿，她掏出一条红丝带，没有扔，而是踮起脚系在了一根树枝上。

“小姐，你怎么不去找他？”回来的路上小竹问她。

“他说过女孩子不要太主动，我在等他。”蒋馨儿始终相信楚战南一定会出现。

回到温泉，蒋馨儿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片枫叶，嘴角露出笑意。她伸手不着痕迹地扫过桌面，枫叶不见了，就像那片枫叶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姐，你快来。”小竹跑进屋，拉着蒋馨儿就跑。

跑到树林深处，蒋馨儿被那一片火红惊得说不出话，全是一人高的枫树，应该种下没几年吧。

蒋馨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她闭上眼睛，伸手划过枫叶，指尖仿佛都是熟悉的触感。

树林尽头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蒋馨儿飞奔而去，笑声引得枫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