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又东风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煜的一生充满了戏剧性,虽说每位帝王的一生大底都能够写成一折戏,但论哀婉不绝,当推李煜。
七夕的花灯挂满了街头巷尾,女子们个个乞巧弄金衣。 在金陵这个江南烟雨画桥遍布的地方,有个叫从嘉的孩子出生了,《诗·豳风·东山》中说“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简简单单的名字寄语了对他的殷切期望。
古代人认为,额头宽阔丰满,那是大富大贵之像,骈齿是圣人之像,重瞳子乃帝王之像。生来便与众不同,便遭到兄长李弘冀的记恨。李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醉心于佛法,整日拜佛念经,自号“钟隐”“钟峰隐者”“莲峰居士”这也许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哀,也许是能力不足的懦弱,但我们知道在皇宫里“刀光剑影”的生活中,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没有人有与生俱来不畏惧死亡的胆量,没有足够强大的信念,我们无法知道自己是否愿意为了所谓的渺渺无期的东西放弃自己。李煜终归是一个普通人,爱山间朗月、爱清风流水、爱花开花落、爱尘世烟火。但是,这种生活终归有结束的一天,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想…没有人可以在不同时间踏入同一条河流。
变故很快出现了,太子李弘冀毒死他们的叔父,李煜被封为吴王,入住东宫。他的兄长仅仅是因为知道父亲曾说位终及弟,就对自己的亲叔叔狠下毒手,或许世上真的存在神佛,有着因果,所以李弘冀在叔父死后三个月也不幸死亡,我们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但终究是不在了。此前,李璟的第二子到第五子均离世,李煜作为第六子,实际上为第二子,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孩子离世,李璟作为一个父亲,不知道有多少的无奈,都说帝王之家无情,但到底是真真的血肉啊,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呢?
在李煜仅仅二十四岁的时候,唯一的父亲也离他而去,公元961年,在金陵登基即位,谁也没想到那个曾经被说“德轻志懦,又酷信释氏,非人主才”的少年,还是登上了帝位,自此,那个名叫从嘉的少年没有了,有的只是那个南唐陈后主李煜。或许冥冥之中暗示了后来的结局,都说我们的一生只不过是命中注定,可总有人苦苦挣扎企图挣脱命运的牢笼,到后来,终不过是白费心力罢了。
都说多情的人无法操纵生杀予夺,这个一生把自己的爱只给了两名女子,骨子里的懦弱注定了他悲凉的一生。弟弟从善被送往宋国,对亲人的思念却只有一首《忆别》无边的情谊无处倾诉,有的只是一再受辱,一再屈服。
家国破亡,儿子病逝,妻子和母亲的相继离世无一不打击着这个痛苦的人,妻子被送去侍寝,回来却遭到打骂,生活的磨难,家国的重任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改称“江南国主”依旧没能熬过敌人的侮辱。
公元978年的七夕,他抬头往着天空的明月,依稀记着四十二年的那个七夕,一个叫从嘉的孩子出生了。短短四十载,似已是百年,蓦然回首,人去楼空,物去人非,满目疮痍。于是诞生了“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千古名句,出现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句为他带来死亡的一句。
《宋史》中说他“三年七月,卒,年四十四,废朝三日,赠太师” 寥寥数语便道完人的死亡。而在王铚的《默记》中写道死于签机毒。牵机,与钩吻、鹤顶红并称三大剧毒,“服之前却数十回,头足相就,如签机状也”才华终究为自己带来了杀生之祸,牵机的名字有去李煜的一生,处处牵机,步步留心。到底死于何种原因,早已在历史的长流中失之殆尽,无论何物,在千百年后都已化作劫灰,尸骨难存。
如果有来生,不做荣华富贵帝家人,生做普普通通的王松公子,花前月下,吟诗作赋,对月当歌,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