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生日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文 | 白沚晞
图 | 网络
昨天是我的生日,但我完全不记得了。现在还有几个年轻人不看日历就能明确的知道阳历是几月几号,阴历是几月初几。于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铅笔先生和朋友去都江堰爬山了。
爸爸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一脸懵逼。没想到前几年是父母忘记我的生日,现在是我自己忘记自己的。然后在火车上,铅笔先生给我订了个水果蛋糕,爸妈也决定把姐姐姐夫叫过来给我庆祝。
饭桌上,姐姐提出要开家庭会议。所谓的家庭会议也仅仅是三个女人的辩论――我、姐姐、妈妈。
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姐姐在说。她提到我快要到预产期了,妈妈不能再兼顾保险公司和超市的工作,必须好好照顾我。而爸爸则继续自己的事业,铅笔先生也要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
铅笔先生年前就被公司解聘了。其实也不算解聘,作为新人,在试用了半年之后,在转正期前被告知不用再去公司上班了,也是因为总部决定要裁员。于是,在过完年后,他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工作,还有家庭烦恼的因素在。
1.
去年十一月底,我父母搬来与我们同住,本来铅笔先生是希望爸爸妈妈过来能帮忙照顾我,谁知最后变成了我和铅笔先生照顾我爸妈。
每天定时做好三餐,叫爸爸回来吃饭,然后给妈妈送去,渐渐成为负担。家里的家务和从前一样,全部由铅笔先生负责,连柴米油盐也是我们自己去超市买。
父母与我们同住,有时就感觉是在和陌生人合租,合租还能平摊房租和水电气,而我的父母,只是带着行李箱过来度假,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家里的物品从不添置,就连水果和卫生纸也不知道主动购买。
久而久之,铅笔先生对我爸妈就有点心灰意冷了,觉得他们不照顾我,对我一点儿也不上心。随着我的孕周越来越大,铅笔先生的焦灼感也越来越强,他担心生孩子和月子期间妈妈无法照顾好我,所以想带我回山西待产。
而我,刚把他的想法转述给爸妈,爸爸就表示这样最好,他就不用操心了。其实他操心什么了呢?什么也没有啊。
作为外公,他没有任何表示。孩子的衣服裤子枕头襁褓,只有婆婆准备了,过年回去就已经交给我们带回了成都。而小孩的奶瓶、纸尿裤和我的待产包,铅笔先生早就已经备好,只差买小床和婴儿车了。
就在我明确表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成都,去山西适应气候差异和饮食差异时,爸爸还是一再表示我去山西他就轻松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致使我也有点无言以对,开始对他们不抱任何期望。
在家庭会议上,姐姐批评了爸妈的做法,妈妈一直在辩驳,爸爸一言不发,偶尔在沙发上叹息,说句:“唉,烦死了。”“唉,麻烦。”我很想阻止姐姐说下去,但最终选择了沉默,即使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果然,妈妈答应的好好的,爸爸也好似没有任何异议,等姐姐姐夫一走,爸爸就开始埋怨了,倒在沙发上很冷漠地对我说:“我才不想管呢,而且我什么都不会管。”
随后又提到去年帮姐姐姐夫装修房子,让他寒了心。
这对我当然是不公平的。即便姐姐姐夫让他寒了心,他也不应该因此报复在无辜的我身上。于是想到去年,爸爸问能不能过来和我一起住时,对我说的话――他说他想直接回老家,以后我和姐姐的事他一律不管。
然后我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现在我生孩子你和妈不管不问,以后姐生孩子你们也不准过问。如果能做到,你们就回去。”
最后,爸妈留在了成都,我却高兴不起来,明白不是他们自愿,更明白我在他们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关爱也无所谓,只要顺利陪我度过月子期就好。
而昨晚爸妈的态度委实让我感到沮丧。对姐姐姐夫有不满,为什么他们在的时候不提出来,一定要在他们走后,在我面前抱怨?如果真的做不到,也不想做,大家都在的时候明说不行吗,一定要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让我独自面对所有负面情绪,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与感受?
结果,晚上,我就做了个梦。
2.
梦很荒诞,里面的每个人又很真实。有外婆,有堂弟,有爸妈,还有铅笔先生。
梦里,我的家族是被诅咒了的,家族里的人被脏东西缠住,一旦发作,就脸部溃烂,形象有点像电影里的丧尸,但不会变成真正的丧尸。发作过程有点像羊癫疯,可怕,迅疾,发作之后又会恢复正常。
梦中的我目睹堂弟发作,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要把我同化,我惊恐地去叫铅笔先生,却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发作了,样子恐怖,场面难看,直接把他吓瘫在地上。
而等我恢复正常,哭着跑去和爸妈说这件事时,却发现他们一直在笑,把我当疯子一样地看待。就在这时,我的周身突然被罩上了玻璃罩,我在里面痛苦不堪,一边叫嚷一边挣扎,玻璃罩外的爸妈一边看我一边笑得更加厉害了。
梦戛然而止,我瞬间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笑声。那种孤立无援,不被任何人听见,也不被任何人接纳的悲怆感如潮水般袭来,我拽着被子痛哭失声却不敢叫醒睡在隔壁的爸妈。
叫醒他们的话我能说什么呢?说这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还是说自己心中潜藏的惧怕和不安全感。
我什么都不想说,因为不想听见他们敷衍地对我讲“你就是想太多”或者轻描淡写地来一句“做了噩梦有什么好哭的”。
我想要安慰,于是找到手机,给铅笔先生打电话。
凌晨三点,一直无人接听,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里传来铅笔先生睡意正倦的声音:“喂。”
一个字,就让我泪如雨下。
我一面哽咽一面模模糊糊地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他听得不真切,只知道我做了噩梦,心里害怕。于是耐心地哄了我好一阵,要我好好睡觉,如果还觉得害怕就给他打电话或发微信。
等我挂断电话登陆微信,第一时间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顿时心里一暖,也不那么害怕了。在微信上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个小时,我劝他去睡觉,自己却一直难以入睡。直到清晨六点才困倦到极点,一路睡到十一点,被妈妈气急败坏地叫醒。
按理说,生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我已经成年许久,早就独立,为什么还是会在意爸妈不够关心我,不够照顾我呢?
或许在我心里一直有个婴儿在等待父母用爱来哺育。可又因为这个婴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满足,所以一直在哭,一直在渴求。
而终于,这个婴儿在我25岁这一天停止了哭嚎,因为她明白一切都是枉然,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