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空专题【王牌】佣空

【王牌】佣空(12)

2018-08-27  本文已影响552人  林惊涯

  玛尔塔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只平静地向艾米丽伸开了手。

  “发什么呆,药呢。”

  艾米丽急忙递来一个药瓶。

  “这是消炎的。早晚各一次,一次…”

  “一次一片。吃到退烧为止。”

  玛尔塔拧开药瓶,倒出一粒搁在手心,头也不抬地接话道。

  说罢,将药片丢进口中,微一仰头,吞了下去。

  “每次发烧你都要嘱咐一遍。早都背下来了。”

  玛尔塔是面不改色的,但艾米丽就不一样了。心里的惊涛骇浪,全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玛尔塔还活着?!

  玛尔塔还活着!!

  玛尔塔现在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像从前一样,嗔怪地埋怨自己叮嘱得太烦琐。

  玛尔塔!是的,是玛尔塔!处境再如何狼狈,也总保持这般波澜不惊的姑娘,这世上,除了她玛尔塔还会有谁!

  玛尔塔回来了!天空中最优雅最强悍的精灵,她回来了!

  但,她是那么骄傲的鹰隼,如今怎落得一身狼狈?一向被她吃得死死的亨利,又为什么舍得将她安置在这简陋的屋内?

  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竟能将这二人逼得节节败退?

  艾米丽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熟悉的女伴间总是心有灵犀的。

  眼看着艾米丽秀眉一蹙,就要开口发问,玛尔塔赶忙伸指抵在她唇边,声音沙哑得有些破碎,

  “嘘——。别急,我的好姑娘。你要是还晓得心疼我,便去与我取些水来。我这嗓子,灼了烟灰一般,着实谈不得多少言语。待你回来,我便一一讲与你听。”

  这不明摆着撵人么。

  艾米丽拂下玛尔塔的手,狐疑满腹。

  罢了,她这嗓子也确实等不得。艾米丽可不想让玛尔塔清亮的嗓音变成破锣。

  但想想又十分气恼。明明三人已相识数年,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俩不仅没告诉自己,现在连谈话都要找借口避着自己!

  气头上来了,便难免嗔出些姑娘家的脾气来,

  “你俩有什么鬼话趁早扯完!一会儿我回来了,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

  说罢,瞪了一眼杵在一旁的亨利,艾米丽转身离开了屋子。

  艾米丽一走,玛尔塔便也收敛了笑容,静默地坐在那儿。

  “她还是一点儿没变啊。脾气这么大。”

  玛尔塔打破沉默。

  “…”

  亨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变了啊。怎么没变。当时刚听说战争惨败,你已阵亡的消息,她那么个活泼又任性的姑娘,一整个月都阴沉沉的绷着脸,谁说话都不搭理,像个失魂落魄的人偶。也就是今天看到了你活生生的坐在这儿,她才恢复了些生气。

  你以为你在大家心里是什么?只是个优秀的战争机器?没了就没了,也无人关心?怎么可能呢,我的傻姑娘。在我们心里,你玛尔塔,先是一个活生生的独一无二的你,然后才是一个王牌空军。你啊,是个沉稳冷静的同袍,是个娇俏可爱的美人儿,是个古灵精怪的开心果,你是在我们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人,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或缺的。最最后,你才是个用来战争的王牌。你走了,你说,是国家痛苦更多,还是我们痛苦更多?国家和军队损失的只是一个空军,只是你的冰山一角,便已叹息痛恨不已,你想想,那我们呢。我们曾拥有的,可从来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空军。我们拥有的,是一个完整的你,独一无二的你。

  玛尔塔啊玛尔塔…我该拿你怎么办呐。

  我甚至不想用独一无二来形容你,这样会显得草率。你啊…应该是举世无双。

  从私心上讲,我想留住你。我想把你好好地藏起来,不让这该死的战争再迫使你冒险。什么刀啊枪啊,会造成伤害的统统都拿得远远的。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承受不住再来一次了。但那样的话,你也就不是你了。你是天上的鹰隼,不是笼子里的百灵。就算我有能力护你周全,你也铁定不会愿意。但,难道让我像对待普通战俘那样假装从未识得你这个人吗?我做不到。

  玛尔塔啊玛尔塔…我该那你怎么办呐。感情这东西真是个致命的软肋。你是心尖上枯枝裹糖浆的皴擦,是甜腻的疤。是避之不及的鸩毒。又那么让人趋之若鹜。

  “在想什么。”

  玛尔塔看向亨利。目光温润,面色平静,不生波澜。

  “在想你。”

  玛尔塔怔了怔,嗤地笑出来,长吁一口气,拢了拢肩上的大衣,而后坐定,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向了门口。

  “发烧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这讲什么胡话。”

  亨利也轻笑了两声,似乎方才真的只是一个一时兴起的玩笑。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总之,还是谢谢你。”

  玛尔塔依旧望看门口。

  亨利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如果有可能,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是要我找人吧。”

  他说这话…是相信自己的话是真的了?可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看法?

  玛尔塔心下疑虑,瞅了一眼亨利。

  他会真的帮自己吗。就算真的找到了萨贝达,亨利他,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吗。

  玛尔塔忽然产生了一种与狼共事的无力感。

  罢了。不管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能有人出去找一找萨贝达,总也比自己在这儿干等着要好。

  “对。找人。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很年轻,比我高半头,名字叫…”

  “萨贝达。对不对?”

  玛尔塔猛地抬头盯着亨利,神色是强烈的戒备。

  “别紧张。我会去帮你找的。”

  他抬手理了理额角的发,动作轻缓,就像是在安抚纷乱的情绪,生怕惊扰了那些逾越的情感。他把它们安安稳稳地归置于耳后,似乎思绪也能就此服帖一般。

  玛尔塔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绷带,轻拽着大衣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状似无意地移开视线,玛尔塔自顾自地补充描述着。

  ”他…手臂上缠了绷带。两臂都有。”

  无比平静地语气,一言道破昨夜错认的真相。

  莫名地,一丝自嘲的钝痛划过心尖,亨利垂下眼帘。

  “呵…说来好笑,我昨夜迷迷糊糊的还梦到他来接我了。接什么呢。自己都生死未卜的,哪有工夫来管我呢。”

  玛尔塔有些黯然地移开视线,垂眸看向手中捻摩着的大衣领子,说罢,轻轻松开了手指。

  军大衣滑落到背后的床板上,她身上那件大得有些滑稽的敌军军服显得十分扎眼。

  “你衣服,拿走。”

  玛尔塔拎起大衣,递过来。

  昨夜的事…她是知道了,还是仍然以为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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