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酒场

2022年7月27日中午的火车上

近中午的时候，土生发来信息，中午喝点？

我有些犯难。现在是在火车上，虽然是卧铺，但很难找到三人喝酒的空间。他说可以在走廊或车厢链接处，我不能理解，难道举着酒瓶，一人一口喝？

生活要有仪式感。这次来西藏，绝对是挑战生命的旅行！在每一处高海拔地区，严重缺氧，一口气上不来，就“嗝屁着凉”了。前段时间在羊卓雍湖，一个女孩子，就是因为在上车前，大喊了几句，就七窍流血而亡，怎么抢救也不管用。医生诊断为缺氧导致的肺撕裂。

过了一会儿，他说有地方，我回答说马上过去。当时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手机充电的插头，也只能忍痛拔掉。现在的手机，已经时刻不能离身，就像人的呼吸。成人是这样了，再去要求孩子，显然是“双重标准”。所以教育孩子玩手机，首先要他明白，做什么事都要有节制。

把手机装进裤兜里，从铺上的包里拎出许总要求带来的那瓶“印象邯郸”，顺手抓起走道茶几上的水杯，喊了郝总一声，一路侧着身子，上1号车厢摸去。

刚进车厢门，土生就对我伸长了手臂，指了指包间里，我走进去一看，很满意。每个包间六个铺，这间竟然两个下铺都空了出来。我有些犹豫，土生说没关系，这几个铺的人都好说话，有人若来，就敬他一杯。

土生取出纸杯，看来他是蓄谋已久。我在两个下铺中间的茶几上，把三个纸杯放好，打开酒瓶，把酒均匀地分完。这时郝总也到了，带来一包“道口烧鸡”。

桌上已有一双筷子，别人又赞助了一双。郝总撕开了烧鸡的外袋，我帮他把内袋拆开，挤出里面的内容，倒进已空的外袋，从外面捏碎。土生掏出一包餐巾纸，我用一张纸铺在地上，用来盛放吐出的鸡骨头。

两双筷子三个人，我就先下了手。没有外人的场合，我总是愿意先吃点东西，让胃有了准备后，再一杯一杯灌酒。没想到这种鸡，除了香味扑鼻，还烂得很，骨头一嚼就碎，根本不用吐。

万事俱备，我们开始碰杯，大家一齐感慨这次喝酒的意义。这个时候，没人在意酒质怎么样，醉心的是生命尚在的喜悦。已过了西宁，趟过了危及生命的那条河，前面都是低海拔，喝杯酒好好睡一觉，缓解前些时间旅行的疲劳。

郝总是个生意人，四十多岁，正是开拓创业的年纪，西藏之行，让他捕捉了好多灵感。他曾想在阿里种树，种活一棵30万的承诺，深深吸引了他。但后来他了解到，之前大家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都是功败垂成，他也死了这份心。当然，他还有好多想法，都是商业机密，我不便多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有一天上帝突然给你开了一扇窗户，在你愣神的瞬间，有准备的人就跳了出去。

中间有人来取水杯和放东西，语言神态都很客气，我知道这都是土生这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中，付出了相当多的因缘。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敬人一尺，别人就会敬你一丈，你对世界热情，你就永远活在温暖里。

可这样窄小的地方实在不能久留，对别人让出的方便自己若太过分，是不会做人。我喝干了杯里的酒，把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在土生准备的塑料袋内，空酒瓶也塞进去，用纸巾擦了手，把杯子里的水倒进肚里，告辞出门。

在开水处装满水，上了次厕所，回到我的铺位，钻了上去。好好睡一觉，醒来了，离家又会近了几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