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失去轮廓
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阴郁的云印在移动的车窗,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无束的日子就这样从肩头滑落。光影后退,我望着这些飞快的逝去,喃喃低语,有些事能回到开始的起点吗?
景色平静,远处的山头依然颓废孤立着一棵歪脖矮杨,硬朗的线条朝远方爬过,阴云下面聊赖着干瘪的草。车往来,我却不常见到每天在这里准时短暂停留的光,即使它们总会义无反顾的出现、消失。此刻我不想看到这一切,我拉上窗帘,但总有些光渗进眼睛,这表达了唯物主义的一个命题――即使你不愿意,有些事还是会强硬的进入你的思维并一步步成为现实。事物总是由显露的一面和隐藏的一面构成,即现实与感性构成了事物,这些事物又组成了这个世界,当隐藏的一面最终变成显露的另一面,就构成了事物的结局。我不能改变显露的一面,我只能在思维想象的范围里阻止自己对于结局的定义。
有些天,总是重复着相同的某个情节,所以这个消息到来的时候,还是那样不真实,因为依旧重复。十月,注定要离开,但感受到的变化还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我在倾斜着的城市迷茫,迷茫让我不安,持续且具有颗粒感。于是我开始质疑,这种感觉让我饱满,让存在的真实三维而显著。宇宙没有终点,正如广义的人生没有尽头,我不知道在哪里会遇见哪一块礁石,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又会在何时轮回;我不知什么时候应该袒露哪一种笑容,应该带上哪一种面具;我不知道隐藏的一面会成为谁的现实。我只是浅浅地,像一枚无花果的花瓣,漂浮于虚妄未知的世界。这个世界仿佛存在于万花筒中,凌乱且轻盈,万物游离间偶尔因为突兀的撞击而改变轨迹。
某一天,偏偏在这个轻盈的世界里,我漫无目的的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散发雪白且夺目光晕的少年,从此我们依存,同寝同行。爱产生的没有预兆,爱的过程悲伤且坚定,不久后他总会像果园里的矮树莓一样,毫无理由地枯萎,白骨入冢,日渐丑陋。爱是不可阻挡的,但如果爱有生命,那它逃脱不了,走向死亡。
不久前,我在异乡的候车室等待一列发往目的地的火车,我捧着在一本书看着其中的某个细节,很长时间我都丧失了对周围事物的视觉,我停止了对时间的计数。书的结尾我记得,女主角哭着哭着,那个冬天就来了。后来穿插着人群催我扒上了火车,当车轮碾压过冰冷的土地,我在摇晃的车厢里意外的伤感起来。4月的天开始冰冷,我的双脚冻得发僵。周围充满各种各样的人,可我仍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火车带着我在不知名的地方上穿过,世界在我的身边,世界又距离我很远。
没有月圆的夜里,家门前的小树上结了一张小蛛网。无束的日子,我喜欢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倾听蛙叫,感受小蚊轻快的低吟;黑夜黏稠在一起,时间失去轮廓,星影点缀时,我会一直听呀听,直到东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