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5）
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5）
“这，”小楼看着蔷薇，内心有些冰雪一点一点融化。和理科班的同学们相比，小乔和蔷薇看起来对成绩没有那么在意，在高中这种压抑的氛围里看起来有时有些没心没肺。
但在这一刻，小楼在蔷薇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有些空洞的压抑。
他和理科班的同学担心的是考上什么样的大学，而这种结果更多是关乎自尊，因为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有时候更多是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蔷薇，她们担心的却是根本就考不上什么体面的大学，从而被时光的洪流冲得更远，更加无法触摸理想生活的模样。
小楼决定认真帮助蔷薇。
就这样，蔷薇也经常在晚自习成为他的同桌。有时候他看着蔷薇，发现她有惊人的美貌。
小乔的眉毛很淡，眼睛鼻子都不大，她的漂亮主要是萌和俏皮，而蔷薇有细细的长眉和漆黑的瞳孔。小乔的脸庞有些婴儿肥，蔷薇的脸瘦削，有些骨感之美，如果沉默，便是凛冽的冷美人。
如果说小乔是一树娇艳的桃花，那蔷薇则是一株安静的吊兰。如果是小乔是夏日里沁人心脾的冰镇柠檬，蔷薇则是一杯波光潋滟的葡萄美酒。
彼时蔷薇尚不施粉黛，而且天性亦不爱出风头，所以尚不为人瞩目，而小楼亦诧异自己竟如此之久没有注意到她的美。
小乔的美仿佛一湾小溪，轻盈而美好，小楼曾经靠近过，但她一直向前流，并不为小楼而停下。
蔷薇则像是一汪不引人注意的深湖，不自觉地映照到小楼，等到小楼惊觉时，已经难以上岸了。
有一次，小楼发现蔷薇在看红楼梦，便问，“你最喜欢谁呢？”
“林黛玉吧，”蔷薇想了想道。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
蔷薇翻到这一页，指予小楼看。
“这一首自然是极美的，不过咏柳词中我最喜欢这一首，”小楼慢慢吟出：“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蔷薇，有时人被命运捉弄真是无法可想，不如意事常八九。就如高考如果没有数学，我几乎可以问鼎清北，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洒脱一些，古今的事就像红楼中的人一样，有几个能完美呢？我们的困境真真是江南江北一般同吧。”
“蔷薇，你知道我在考试时如果遇到极难的题时想的是什么吗？”小楼道。
“是什么？”蔷薇问。
“开始时，我遇到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的题时也非常紧张，有时满头大汗。后来我想通了，难题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解不出来，别人也不会轻松。如果大家都不会，也不会影响我的排名，这样一想，我就淡定多了，这些难题我有时间就做，没有时间就丢一边不管，我只要确保我会做的不丢分就行了，”小楼将自己的心得告诉蔷薇。
“林黛玉自然有很多难言的苦痛，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但愁也无用，三春那样繁华的事业最终不过付予东风，不若吟一句明月梅花一梦。”小楼笑笑。
“小楼，看不出来，你内心还挺洒脱的，那红楼中你最喜欢谁呢？”蔷薇问。
“袭人吧，”小楼想了想道。
“袭人？她的名声可不大好……”蔷薇托着腮，若有所思。
“或许吧，但是一直守在宝玉身边的只有袭人，她或者有千般不好，但不管宝玉在哪里受了伤，只有她始终不渝地守护他。”小楼叹了口气。
不管是小乔还是蔷薇，他只希望她们能像袭人那样不要不理自己，不要不要自己，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小乔，而蔷薇，又属于他吗？
有蔷薇陪伴的日子小楼觉得内心充盈而安定。
和小乔在一起时，他的心一直在狂喜和沮丧之间反复轮回，小乔能让他十分开心，又能将他长久地封印在地狱。
而和蔷薇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小楼亦觉得快乐。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在小楼的帮助下，蔷薇几个科目的成绩颇有进步，但是小楼却日益发现，他喜欢上了蔷薇。
小楼不知道这是否便是花心。他发誓，如果小乔接受他，做他的女朋友，他不会喜欢上蔷薇。
可是小乔不要他。
那他又该如何安放他对蔷薇的爱恋呢？
此时此刻，他还爱小乔吗？
他对小乔的感情和对蔷薇的感情又有何区别？哪一种才是真爱呢？
但是蔷薇是小乔的闺蜜。
小楼不是擅长隐匿自己心事的性格，或者，他也不想隐藏。
“蔷薇，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此天，小楼对蔷薇说。在对小乔表白时，他提心吊胆。
可是对蔷薇，他却像喝白开水一样自然。
他觉得，蔷薇应该是懂他的。多年以后，他经历过很多女子，仍然觉得蔷薇是最懂他的人之一。
“扑哧……小楼，你没发烧吧，”蔷薇美目圆睁，竟大笑起来。
“呃，我说的是真的，”小楼严肃道。
“咳，我可不想做第三者，哼！”蔷薇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小乔……她早就忘了我了，”提到小乔，小楼心中仍然有些隐痛，同时又觉得有些快意。
小乔和柳方行事张扬，经常故意在他面前调笑。
如果能和蔷薇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
“你，你还是去找小乔吧，嘻嘻……”蔷薇吃吃笑着，结束了谈话。
蔷薇离开之后，小楼觉得有些沮丧。
他本以为蔷薇是懂他的，可是蔷薇却根本不相信他的情意。
看蔷薇的意思，小乔对他亦有动过心，才会这样报复自己，但他发誓，他此时对蔷薇的迷恋已经胜过小乔了。
他之于小乔，就像男孩喜欢一个深爱的玩具，一下子爱不释手，当他发现他始终得不到时，也便放了手。
可是蔷薇，却仿佛是他另一个自己。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小楼告白之后的几天，发现蔷薇找他请教的时间明显少了下来。
“蔷薇，是我冒犯你了么？我不想和你陌生下去，蔷薇，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蔷薇连续两天没有和小楼说话，小楼终于忍不住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