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里够吗——清水木渎
大王夫差拥着西施站立在灵岩山巍馆娃宫中,俯瞰山下这座因“积木塞渎”而命名为“木渎”的小镇。背靠由越国运来的嘉木搭建而成的那座巍峨宫阙,大王觉得荡气回肠,可以雄视天下了。而这时的西施,她笑了,笑得那样迷人,那样高深莫测。可当西施再次绽放出那种笑容的时候,夫差的脸上,却只好写满悔恨和绝望……
木渎,目睹着越兵从当年存放木排的河中上岸,攻往山巅行宫,目睹着一把冲天大火把吴王的千秋霸业焚成累累焦土。然而,木渎却又不仅仅是越国的木渎。一清一浊的香溪和胥江水盛载着多少故事绵横至今,谁,又能说得清楚。
伴着轻灵的细雨,我走进了一座岁月遗落的私家庭院。目光迂回在九曲廊道间,明月花窗里那幅腊梅斜斜的伸出一只玉臂来。听得墙后隐隐人声,不见人影,空留太湖奇石 影印水中,在小雨吹打下,水面惊起一片鳞衣。转眼,竟是别样一景,再转眼,又是……
我庆幸在这样一个清水粼粼的季节遇见你。因为水,今日少有人影,也因为水,令你洗净了红尘俗气,沉着的宛若一位不动声色的老者,含蓄而又深远。
如此精致的木渎在明清之交成为吴西最大的商埠,方圆六十里十几个乡镇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正是因为木渎的大气、豁达,沉稳而不浮躁,毗邻的店铺,古朴的石桥,独特的风物,雅致的园林才能恰如其分的聚在一起。
不信,请你走过石桥,踩着青石板路往寻常人家。透过半深的里弄,你或许会看见一位老妪闲坐自家门前,来到溪边,拾阶而下捧一抔溪水,感受一下因西施亲手采摘花草而美丽至今的香溪的温柔。
木渎因商埠不断而繁华过,因西施之美而闻名过,也因出了榜眼而风雅过。这就要去下塘街的冯桂芬故居了。冯为道光进士,林则徐的学生。他最早提出了“采西学”“制洋器”的改革主张,在当时中国黑暗的雾霭中划出了一道惊世火光。他,也是木渎人。
木渎之美,在于灵秀,灵而不空,秀得通透。在江南古镇的小桥人家,江枫渔火,小巷细雨,四院清风中,自始而终透发着一种悠然的气质,诱人的气质。
(二零零二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