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八岁：同桌
又到一个新的学期。
老师说今年采取自愿分组的原则。
可以选择就好办多了，我自然不会再跟李扬一组，至于具体跟谁，都随缘吧。不过林婧雨跟我约定了要一直做同桌，自然是到哪里我们都捆绑着。
那学期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是李小彤以前的同学，叫什么我忘了，就先称之为“翠花”吧。她很想跟翠花在一起坐，可惜，翠花并不是这么想的。
林婧雨在班上的人缘很好，好多人都想挨着她，包括翠花，而林婧雨只想挨着我。
李小彤前脚跟翠花表达了想在一起坐的意愿，后脚翠花就和几个人一起抓着林婧雨商量要在一个组的事。林婧雨过来问我的意见，说愿不愿意和她们一组。我算了算人头，如果我答应，我们组就满员了，压根没有李小彤的位置。
翠花根本没把李小彤当回事。
当着他们的面，我只好委婉道：“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刚刚李小彤不是说要挨着她们吗，我们组满员了。”
她们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觉得稳了。
我看见这一幕，不太高兴。虽然李小彤可能背叛过我，但没有确凿证据，我不想看着李小彤被这么对待。
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下午放学，我没吃晚饭，和几个人一起在扫地，李小彤又凑上去对着翠花殷勤。
我看不下去，把她拉走了。走到没人的天台上，我说：“你是不是傻，翠花根本不想挨着你坐，她想挨着林婧雨他们，你这么上赶着干嘛？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你，一边想别的人，一边又不明确拒绝你。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非要挨着她不可吗，你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态度吗。”
李小彤沉默两秒，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又聊了几句后，我说：“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想问你一件事。高一早恋那件事，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他们都是我举报的。你有没有把那些都......说成是我......有人跟我说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李小彤没正面回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最后她问我：“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顺便给你带。”
我盯着她，没有追问，回答她：“土豆饼吧，多加点辣椒。”
那之后，李小彤就有点缠我。似乎是因为说开了，她体育课喜欢跟我黏在一起，有时候我会跟她聊一些八卦，她总是很认真地倾听。
后来高中毕业我遇到点难事，她还不由分说地借了我两千块钱，后来我就彻底不计较那点纠葛了。
......
分组后，我们和李扬就失去了交集。我不会主动跟他制造羁绊，他也不会。
如我所想，他过得不算很好，高三后期申请回家自习，不来学校了。
中途有一次，体育课，我坐在足球场里，他离我几米远。我们都是孤身一人，他主动跟我说了几句话。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呢？”
“你为什么不去跟他们玩？”
他问什么我答什么，他也像松了一口气。
孟思思告诉过我：“他这个人傲娇得不行，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我想，也不是很傲娇吧，就是个任性的、还没长大的小孩而已。
......
在新的组里，我、林婧雨和一个新加入的胖男生是一桌。
他跟林婧雨本来就是好朋友，很喜欢挨着林婧雨坐。为了公平，我们一开始是轮着坐中间，后来就渐渐地随意了起来。
跟李扬很像，我们一开始也很好，只是后来有一次换座位，他又想坐中间，而我动作快，已经坐到中间去了。我没让着他，凭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搬完我就去了卫生间，结束后回来，我走到教室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他动了我的桌子，私自把我俩的位子互换了。
和李扬高一时类似的场景，我的心境却天差地别。那时我有了张逸齐，原本很在意的那些人际关系突然我也没那么关心了。不执着，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我灵机一动，想到过两天是他的生日，又想到今天正好是圣诞节，我买了两个礼盒装的苹果。我打开吃过，不好吃...然后我有了个主意。
我收敛起自己脸上的表情，迈出去的脚拐了个弯，去到另一边靠墙的储物柜里把我没拆开的那个苹果礼盒袋提到了手里。我非常从容淡定地走回去，走近了，他看我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一直偷偷瞄我。
我站到过道，手一抬，看着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给你。”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坐下，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我眼神都没给一个地解释道：“过两天不是生日吗？我顺便买的。祝你生日快乐。”
空气沉默了十秒钟，最后他“艹”了一声，立刻站起来，开始搬桌子：“对不起，我马上就给你搬回来。”
我好像能听见他内心的独白——“我真该死啊”。
我阻止了他，盯着他微笑：“没关系，你想挨着林婧雨就挨着吧。”
“不不不。”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继续动作，最后在他的强势要求下自己把位子给我搬回去了。
然后我说：“你想挨着林婧雨就让她坐中间，没关系。”
最后他老实了，那几天里都对我的要求极为配合，后来我们的关系也不错。
......
高中毕业前，要写同学录，我给很多人都发了留言纸。
看到李扬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他接了过去，写的时候还神神秘秘地不让人看。我估摸着别是一大段道歉信吧。
最后一看，是一篇字丑得要命的吐槽。
他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高一还未分班前，我跟王大洪一起去食堂吃饭，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爱笑的，傻乎乎的。然后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吧，你很大方，对同学朋友都很好，别人有困难都会热心帮助，这可能是我觉得你唯一的优点吧。你高傲，你很自大，也不失为你的个性。说实话我以前很讨厌你，真的，真的。你也很讨厌我吧？不过分开之后，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挺好的，这可能是因为以前挨得近了。看到的都是缺点吧......（我不喜欢对人表达情感，我也不善表达，我写出这些实属不易。虽然字写得不好，但也算真情实感！）希望你能够遇见你所喜欢的人，过你想过的生活。青春路上能够相遇实属不易，望你珍重班上每一个人的友谊。
我看到一半又无语又想笑，看得出来他现在不讨厌我了，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早就不在意了。
而且什么叫“希望你能够遇见你喜欢的人”，这神来一笔，他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他吧？
得，还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李扬，不愧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