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话题（三）

房客

张大爷办理完退休手续之后，和老伴儿一商量，决定出门旅游一段时间。家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老两口就准备租出去。因为儿子在同一个小区也买了一套房子，他又常年出差不在，两个人回来正好可以住儿子家。

广告贴在小区门外的公告栏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说想看房子。来人是个中等个头的男人，穿着很整洁，说自己是附近中学的老师。只是聊的过程中这个男人的帽子、墨镜、手套和口罩一直没摘下来，他解释说这几天过敏了，全身起了红疹子很吓人，所以不好意思摘。

见张大爷有点狐疑，来人把身份证拿了出来，还掏出了手机，告诉了张大爷启明中学门卫室的电话，让张大爷查证。张大爷就打了门卫室和办公室的电话，询问后得知还真有曹毅帆这个人，是个物理老师。

曹老师很满意张大爷的房子，没还价，痛快地签了合同然后交了一年的房租。张大爷的老伴儿孙大妈悄悄跟张大爷嘀咕，“总觉得没看到脸有点不得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没想到这曹老师耳力极好，这么小声音也听到了，笑着对孙大妈说：“您放心，我保证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您要是对我身份有怀疑，明天可以来启明中学找我。”

孙大妈有点尴尬，“啊，不用不用。”干笑了两声拉着张大爷走了。随后张大爷就把细软和贵重东西搬到了儿子家，把钥匙给了曹老师。

一个月之后张大爷和老伴儿就出门旅游了。在云南玩了十来天，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成都。在高铁上孙大妈刷手机时，随意看了眼小区的微信群，看到有人抱怨物业清理垃圾不及时，老是有臭味，她也没在意。又过了几天，对门的小周微信跟孙大妈说，好几次经过她家门口，被门缝里飘出的恶臭味道熏的几乎吐出来。

这下孙大妈急了，她催着张大爷给曹老师打电话，质问他怎么回事。张大爷赶紧打了过去，曹老师一听，连连道歉，说他喜欢吃海鲜和榴莲，可能有些放置时间长了味道散出去了，他以后一定注意。

发生了这么一出，孙大妈有点心神不宁了。她担心自己的家被毁了，就想提前结束旅行回家。张大爷拗不过她，只好买了机票，两天后就回到了市里。

在儿子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老两口就匆匆来到了自己家。孙大妈在楼道里使劲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异味。敲开了门，曹老师正在穿衣服准备上班，他的墨镜和手套摘掉了，虽然还是戴着口罩，但深棕色的大眼睛，雪白的皮肤，长得十分清秀。屋子里是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清香味道。孙大妈看了看四周，很整洁，她终于放下了心。

老两口在楼下遇到了老刘，张大爷看见老刘皱着眉耷拉着脸，“怎么了，老刘？”“贝贝不见了。”老刘低声说道，眼圈都泛红了。贝贝是一条温顺的金毛，陪伴了老刘八个年头了，小区里的人都挺喜欢贝贝。“也许跑出去玩儿了，过几天就回来了，贴个告示吧。”“嗯。”老刘低着头走了。

孙大妈买菜的时候，听到超市两个工作人员聊天，“你也看见了？真吓人，头都没了，好像吸干了血，身体都瘪了。”“是啊，真可怕。”“你们说的是啥啊？”孙大妈挺好奇。“后面垃圾箱里有条死狗，特别吓人。”孙大妈一下想起了贝贝，她菜也不买了，朝着超市后面跑去。

不是贝贝，是条黑色的狗，脖子处一片血肉模糊，头不见踪影。孙大妈看得一阵恶心，她赶紧回了家。进门发现张大爷紧盯着电视，“老张，我今天…..”“嘘，快看，杀人了。”

电视里本市新闻正在播报，离他们小区不远的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一个警察对着话筒呼吁，有目击者的话，请积极向警方提供线索。“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太平。”孙大妈叹了口气。

晚上电视里播放了一部外国电影《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都是皮肤雪白，长相俊美，不能见阳光。孙大妈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租客曹老师。雪白的皮肤，捂得严严实实…..这不是吸血鬼的特征吗？她惊恐万分，急忙拉住张大爷跟他说了自己的判断。张大爷根本不信这些，数落她疑神疑鬼，筹划了好久的旅行也半途而废。两个人话不投机，吵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孙大妈思来想去，还是想去求证一番，以图个心安。她找出了悄悄留下的那把钥匙，在看着曹老师走出大门后，溜进了自己家。

她仔细观察了客厅和卧室，打扫得很干净。卫生间的垃圾桶和地漏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痕迹。进了厨房，也很干净。等等，厨房的煤气灶上和橱柜台面上一点油渍都没有，抽油烟机的油盒里一滴油都没有。这不正常，说明这厨房从来没做过饭。“您在这里干嘛呢？”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孙大妈浑身一哆嗦，她回过头来，曹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我，我来取个东西。就是，就是，那个厨房里的捣蒜器。”孙大妈手直抖，后背的冷汗开始渗了出来。她哆哆嗦嗦地打开橱柜，想要找那个临时想出来的捣蒜器，却赫然发现橱柜里有个血淋淋的黑狗头。“啊～”孙大妈的尖叫声刚一出口就被捂住了。“不作就不会死。”曹老师在孙大妈耳边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