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
回家倒计时,明天的这个时候已经在高速上,希望少堵点,估计不大可能。
老家今天下雪,看天气预报,明天晚上的时候,雪就会停,后天还是晴天。
过年,是团圆的时刻。
只有两次,过年没有一家人过。
第一次的记忆有些模糊,应该是爷爷去世之后的三年之内,那会我应该是刚升初中,爸妈在石家庄做生意,赚钱。
至于为什么没有回家,我不太清楚;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没有赚到钱,就跟现在很多人过年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一样。
回老家还要花钱,可是口袋空空。
老爸之前在村里是个兽医,给老乡的家畜和家禽治病,赊账的比较多。
其实呢,金额不大,也就是三块两块的,多的也就十几块而已。
那一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要账。
雪下的很大,没过半截小腿,我跟妹妹拿着账单去村后的腰庄。
有一条小土路,很窄,左边是河,右边是麦地。
路很滑,天又冷,一个不小心,我还摔倒在河沟里,顺带把妹妹也拽倒了。
好在沟是干的。
然后,小时候也比较皮实,摔倒了再爬起来呗。
到了腰庄,我们一边问这人在哪一边去寻。
找到了,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
那会,我也不懂,一般贴上对联之后,再去要账着实不礼貌;但是腊月27就贴春联也是够奇葩。
看到一位大叔,约莫40来岁。
我问,你是XX么?
他说,是啊。
我说,我是周老家的XX的儿子,俺爸之前给你家的龟看病,还有十几块钱,你给结下吧。
他说,没有这回事,我家里都没有龟。
我拿给他账单看。
一则呢,老爸记账写的字比较潦草,我猜测是龟;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农村人怎么会养那玩意。
二则呢,确实也碰到了浑人。
他还是坚持没有,我看他院里有羊,我就说,也许是羊吧,俺爸写哩我也不咋认识。
他说,没有这回事,我早都给你爸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觉得是假的,失败而返。
很气。
我跟妹妹骂了他一路,觉得欺负小孩子。
还有一个印象比较深的,是村里四队的一个老奶奶,我跟妹妹刚到她家,说出来我老爸的名字,她就赶紧回屋拿钱把账结了。
不多,三块钱。
我跟妹妹感恩了一路,觉得这老奶奶太好了。
要账,每逢年底都是回款的高峰期。
钱,不管多少,真的可以衡量和判断一个人。
不管嘴上说的多好,真金白银拿出来练练。
还有一次过年没有跟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去年,媳妇的预产期在正月初十,所以就没有折腾着回家,妈妈和我陪着媳妇在杭州待产。
在杭州,一点年味都没有。
但,我们都在期待之中,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正月初六,小宝出生了。
爸爸也刚好在正月初六跟着姑夫他们一起来杭州,到杭州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医院。
爸爸到了医院,媳妇已经推了进去。
那会很多饭店都没有开门,有个拉面馆在营业,有点远,爸爸他们一起过去吃拉面,我跟妈妈在外面等着。
他们的拉面还没有吃完,媳妇已经生了,我赶紧跟爸爸说,他们就抓紧回来。
可,依旧在外面等着。
不得不说,媳妇还是蛮厉害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整个过程都没有什么感觉,小宝就出来了,只听“哇”的一声。
她还傻乎乎的问护士,是生出来了么?
护士跟她说是的,然后她还玩手机,录了个小视频给我看。
丑不拉几的。
不过,现在很帅,而且歪歪的都会走了。
很调皮。
今年一年,我们一家人都住一起,在杭州。
我觉得很好。
对于团圆,对于家,我有很大的眷恋。
父母亲情这块,在我少年的时候应该是缺失的,所以特别想填充起来。
小学三年级之前,这份爱是满的。
三年级之后,这份爱是零。
爸爸妈妈去石家庄做生意,一年回来两三次,秋收夏种和过年,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留守儿童。
我一直寻着这份爱的足迹,在走。
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前面三个都是石家庄的学校,最后一个随便写了个也是北方的大同。
石家庄的一个没中,去了大同;结果大同跟石家庄也相距千里远。
大学毕业后,我跟女朋友来到了杭州,我想最大的原因是爸妈转战到了这里。
我是宝妈男么?不是的。
我是没有断奶么?我想也不是的。
我想,留守儿童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跟父母越走越远,甚至到恨,前两天看到一篇新闻,12岁的孩子竟然将自己的母亲砍死,可悲可怖。
一种是跟父母越走越近,应该就是我这种,也许是想要填补之前的缺失。
回老家,我倒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家是什么?是一个房子么?还是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庄?
我想都不是。
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然后,父母也要回家,他们也是儿子和女子。
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过年回老家吧,回到父母身边。
毕竟,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