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依稀似故人
第三十七章 依稀似故人
碧海苍灵
经过小半月的精心调养和帝君的细心照顾，凤九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开始到处疯跑着玩。帝君知道凤九天性热爱自由，这段时间腿脚不方便，一定憋坏她了，因此，也由着她尽情释放天性。
前段时间，虽然帝君也经常带着她去看美景和玩耍，但是毕竟要顾及她的伤势，会有所限制，所以，看到的碧海苍灵也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凤九真心觉得，碧海苍灵好大啊，几天几夜都跑不到尽头呢，碧海苍灵好美啊，竟然很符合自己想象中居所的样子，看那凉亭，荷塘，温泉，还有果树花木，灵鸟，灵蝶，灵鱼等等，应有尽有，美不胜收。凤九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府邸就好了！
上次帝君闭关，还有两日就结束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忍不住用铜镜看了小狐狸，结果就看到沐玄霖与洛馨儿清晨衣衫不整的一幕，帝君勃然大怒，又心疼自家小狐狸，就提前结束闭关，结果因为意外受了干扰，修为只恢复到了九成，还受了反噬吐了血。
当然这点小伤对帝君来说是小事一桩，小狐狸凤九也是察觉不了的。返回碧海苍灵之后，担心小狐狸的伤势，帝君一直围绕凤九转，无暇也无心打坐调息。等到小狐狸伤好之后，帝君趁她在碧海苍灵自己找乐子溜达的时候，服用丹药，着手调养自己的伤势，恢复修为。虽然损失一成修为没什么，但帝君觉得，毕竟要恢复成十足十，才能更好地保护小狐狸。再者，小狐狸这段时间被拘束坏了，帝君想让她好好地玩一玩，所以他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借伤势去黏着凤九喂饭等等，何况这次算是不是伤势的伤势了。
自从凤九伤好之后，开始变着花样地为帝君做好吃的，重霖只需准备新鲜食材送到碧海苍灵，不用每日再送饭菜了。不得不说，凤九的厨艺真是好得没话说，比九重天御膳司的手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又因着这是自己心上人所做，所以帝君每次都吃得开心，甜在心里，修为也恢复得更快，不几日的功夫，已经完全没事了。
一日，凤九在碧海苍灵转来转去，找到了一大片佛铃和凤尾花海，心里想着：自己前些日子怎么没发现呢？想着便走了过去，这片花海很美，而且远远地望去，佛铃凤尾紧紧交缠，就好像是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来由地凤九觉得一阵伤感，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吸引着自己往前走。当到了这片花海跟前时，花海自动分开了，原来花海的背后是一座隐藏的庄园，红色的朱漆大门，金色的门环，牌匾上书“凤尾小筑”四个大字，凤九忍不住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胎记，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凤尾小筑，难不成是和我有关吗？随即又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帝君的碧海苍灵，我也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朱漆大门自动为凤九打开，带着好奇与疑惑，凤九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回廊飞檐，鸟语花香，说不出的清雅别致，很像是凡间江南的风景，又像是有情趣有格调的一对有情人隐居的地方。
进入主殿的卧房，凤九不禁惊呆了，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虽然服饰、动作、情境不尽相同，但都是同一个人，明眸善睐，巧笑嫣然，可是，怎么这么眼熟呢？再定睛一瞧，这不是自己吗？额间一朵凤尾花，栩栩如生，世间再无第二人！
可是，从画上的着色、笔法、观感来看，应该至少有几百年了，自己以前与帝君并不相识啊，难不成世上果真有一模一样之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凤九知道自己数百年前，生过一场重病，忘掉了一些人和事，难不成帝君也在其中之列，自己与帝君原本就是旧相识？可是，瞧着帝君，也不像是以前就认识自己啊？
凤九越想越不对，脑子已经纠结成了一团浆糊，正自踌躇间，几岸上一幅画像把他她吸引了过去，是身着嫁衣的自己，大红色的喜服，金丝线勾勒的祥瑞图案，乌发盘起，嵌在金色的璎珞头冠里，其间点缀的红宝石恰到好处，发鬓两侧垂下的金色流苏平添了积分活泼俏皮之感，额间花更加生动明艳，使得画中人说不出得妩媚动人，绰约多姿，而且右上角提着四个字：吾爱九儿。
看到这一幕，凤九瞬间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炸开了一样，似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脑子里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但又看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抓却又抓不住。
帝君在内室刚刚打坐完毕，正在查阅一些关于凤尾花的记载，虽然女娲娘娘说九色凤尾花要看机缘，但是他还是想要早一点寻到眉目，那样方能放下心来。重霖在九重天已经找了，但是一无所获。司命在七十二神将的部族也找了，依然没有，自己也已经找几天了，同样没有结果。
正在这个时候，帝君感觉有人动了凤尾小筑的结界，他知道是凤九，因为除了他自己和凤九，没有人能进得去，重霖也只是定期进去打扫而已。因为不放心，帝君立刻瞬移到凤尾小筑，刚好看到凤九抱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悲伤，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啊，头好痛啊！”
帝君看到这一幕，心有如撕裂了一般，赶忙上前抱住凤九，安慰道：“好了，凤九，我们不想了。”
等到凤九缓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帝君把她的小手从头上拿下来，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说道：“凤九，头还疼吗？告诉我怎么了？”
“不疼了，帝君，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凤九摇摇头，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眼里似乎包含着一种以前没有的情愫。
“九儿，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帝君看到凤九戚戚哀哀的小模样与异样的反应，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心疼，与有些不确定，一颗心狂跳不止。不知不觉间一声“九儿”脱口而出。
“帝君，你为什么么喊我九儿，我们是认识很久了吗？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想哭呢”凤九说着不自觉地眼泪又哗哗而下。
“九儿，是我不好，乖，不哭，来，我们起来。”帝君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然后说着把凤九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帝君，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凤九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问道。
“九儿，我······”帝君话刚出口，还没来得及说完，凤九就感觉一阵眩晕，然后眼前发黑，金星直冒，晕了过去。
“九儿，九儿，你到底怎么了？””帝君彻底慌了神，赶忙抱起她瞬移到寝殿，把凤九安置在床榻上，为她把脉，只觉得她的脉象似浮似沉，似虚似实，似断似续，十分奇怪，前几日凤九脚受伤时，刚替她把过脉，那时还平稳有力，十分康健，这是怎么了？就算服了忘情水，受了刺激，对以前的事情有了记忆，也不应该对身体有这么大的伤害啊？想当初，白浅就是服下忘情水后，打碎结魄灯，想起了前尘往事，身体并无恙，还上天宫讨回眼睛报了仇呢？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老凤凰隐瞒了我什么？
这样想着，帝君一道紫光打出，用仙术仙力为凤九做一个周身检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凤九竟然魂体不全，三魂七魄里有一魄是残缺的，难怪九儿的脉象会是如此？魂体伤，全身皆伤。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青丘不可能不知情，老凤凰更不可能不知道，到底在自己沉睡的这些年里，凤九发生了什么？是谁给了你这样的伤害，要是让我知道，决不轻饶。
如今看来九儿并不是服下了忘情水，之所以失去记忆，是跟魂体的伤势有关。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折颜，胆敢欺骗本君！凤凰毛不想要了！”
帝君屏气凝神，继续抬手施法，随着紫光溢出，放出神识，想要感知一下凤九失去的另一部分魂体究竟在何方，结果居然发现，残缺的一魄，就在小狐狸凤九的凤尾花印里，他想再仔细地探问一下，紫光打入凤尾花印，竟然被弹了回来，帝君感觉到了女娲娘娘法力的气息。
帝君更加疑惑了，九儿什么时候和女娲娘娘认识了，扯上关系了呢？就连九儿的爷爷白止和女娲娘娘也并无过深的交情啊！这一连串的问号萦绕在帝君心间，帝君心里说道，看来，要找折颜那只老凤凰好好聊聊了！
十里桃林
折颜白真本来正在下棋，但是白浅来了，一来就坐在两人中间，一句话也不说，就瞪着他们俩。
两人被他看得发毛，气氛也有些诡异尴尬，还是折颜轻咳一声，先打破平静，说道：“小五，你这不在天宫陪着夜华，怎么想起到我这桃林来了？”
“是啊，小五，这个时候，不正是陪着夫君稚子，享受爱情的甜蜜，天伦之乐的时候吗？怎么还有闲情雅兴来看四哥？”白真看了白浅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
白浅看着两人的反应，更加确定两人肯定有事隐瞒，于是把玩着玉清昆仑扇，说道：“说吧，你们两人背着我，又干了什么好事？”
“哪有啊，小五？”折颜打着哈哈。
“对啊，你看，四哥像是这种人吗？”白真顾左右而言他。
“是吗，那二位倒是帮我解释一下，我回天宫检查团子的课业，发现他的进步竟然一日千里，虽然以前他读书很用功，可是佛理连带术法修习上，都不是很上心。这次回来，他竟然在读佛理书了，还能讲出一些道理了，术法上竟然也提升不小，你们说怪还是不怪？”白浅打开玉清昆仑扇，慢慢悠悠地扇着，说道。
“团子功课做得好，不是好事吗？你应该高兴才对！”白真说道。
“对啊，他是太子夜华的儿子，身兼重担，是该这么上进努力的！”折颜也附和道。
“问题是，团子的佛理书竟然有着太晨宫的印鉴，他说是问东华帝君借来的，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他是小孩子，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两位可否和我说一说，东华帝君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白浅步步紧逼。
“小五，不要这么说帝君，我知道，因为小九的事，你在心里怪罪他，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不堪？”折颜维护帝君，辩解道。
“是吗？折颜，你这是倒戈相向了？”白浅已有些怒意，说道。
“小五，你这是在干什么，不能欺负折颜，帝君也有帝君地好，不能一概而论！”白真也帮腔道。
“看来，你们两个全都当了叛徒，你们老实交代，是不是小九根本没去凡间，而是被东华帝君拐走了？”白浅严肃地问道。
“呃，怎会，小五你想多了。”折颜讪笑道。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你们都忘了，当初东华帝君是如何薄情寡义，伤害小九的，小九又是怎样为他吃尽苦头，差点丢了性命的？”白浅眼里已有了湿意，说道。
“小五，别激动，诚然帝君以前确实可恶，可是如果他已经改过自新，咱能不能给他个机会，再说我和折颜一样心疼小九，怎么会害她呢？”白真试探性地说道。
“不能，老铁树还能开花吗？他就是一块捂不热的老石头？”白浅愤愤不平地说道。
“小五，凡事总有意外，你先别着急下定论嘛？”折颜再接再励劝说道。
“看来你们是当起说客了，还不说实话？”白浅眉头一皱，说道。
“呃，小五，真得没有！”折颜躲闪着说道。
“那你说说你的法器小竹筒怎么来的，你能糊弄过阿爹阿娘，二哥二嫂，可糊弄不过我，这根本不是你的法器，这又是从哪来的，是不是要咱俩非要打一架？”白浅怒从心起，站了起来，用玉清昆仑扇指向折颜问道。
“好啦，小五，你过分了，居然刀剑相向了，别着急嘛，坐下慢慢说。”白真夺下了白浅的扇子，把她安坐在椅子上，说道。
“哎，全是一群没良心的小狐狸，枉费我折颜劳心劳力，为你们操碎了心，到头来居然这么对我？”折颜故作伤心地哀叹。
“好啦，老凤凰，你跟小五计较什么，不都是为了小九吗？”白真瞪他一眼，劝道。
“放心，我哪里会生气，哪敢呢。”折颜讨好地冲着白真笑了笑，说道。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白浅说道。
白真，折颜对视一眼，看来今日过不去了，不说是不行了，也罢，作为最疼爱小九的姑姑，这事早晚得叫她知道。于是白真开始将小九与帝君再次重逢，被他所救等等一系列事件尽数说了一遍，白浅很震惊，她一直认为帝君对小九绝情绝义，小九断尾，帝君来昆仑虚看她，也是出于愧疚，或者是看在青丘的份上，经常痛心不已，感叹她家小九一颗芳心错付，白白受尽了伤害，蹉跎了大好年华。她一直觉得，帝君之于小九，就如离境之于自己，应该远远地彻底地抛弃，去寻找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所以，她对帝君没有丝毫好感，心里带着讨厌，连带有些愤恨。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帝君对小九的确是真心一片，为了保护小九，也的确煞费苦心，这次沐玄霖的事情，如果没有帝君的暗中安排与保护，那小九就要遭殃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可是不行，他们天命无缘，小九再受伤害怎么办？他再推开小九怎么办？再说了，四海八荒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我就不信了，不能帮我的小九找一个如意郎君！沐玄霖不行，可以再找别的，不代表小九非要嫁给他不可。还是早早把小九接回青丘才好。
白浅正欲拉着两人去接回凤九，只听得老凤凰焦急地说道：“小五，帝君传音，小九魂体有恙，我先去碧海苍灵，你们随后赶来！”两人点头，折颜随即仙遁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