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你
01.
街角的这间咖啡店与三年前的陈列摆设一模一样,推门进去的时候,老板娘问候道“美女,你第一次来吧,看起来脸生的很”我笑笑,算是回应,目光却被老板娘无名指上的钻戒吸引,心也被钻戒的光刺痛。老板娘以为我在看她手背的痣,解释说,“原本觉得这颗痣丑,可听人说代表福气,便没有去掉”。
意识到失礼,收回视线,要了果汁,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得足够许多人面目全非,短的许多物丝毫未改,比如这间咖啡店,依然如故,再比如如今的自己,早已非当初的我。
“美女,可否有幸请你喝杯咖啡?你的背影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走过来,准确的说,从我踏入咖啡店开始,他的目光便没从我身上离开过,即便我后背没长眼睛,依然能感受到他对着我背影的若有所思,那么多人钟情我的脸,第一次有人注意我的背影。
“你搭讪的方式也未免太老套了”说完我拎着包包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02.
2012年,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没来,欧阳却来了,街角咖啡店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天的雨很大,风也很大,狼狈的我在咖啡店门口撞倒了同样狼狈的他,反作用力下,我也倒地,看着风雨中如此凌乱的对方,同时间我们哈哈大笑,后来我们进了咖啡店,相谈甚欢,或者说一见钟情。都说一见钟情钟的脸,我深不以为然。
与我们一同跑进来还有一位姑娘,模样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手背上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十分抢眼,怯生生的跑向吧台,咨询着老板的招聘事宜,但以我作为姑娘的第六直觉,这小姑娘八成是暗恋这家咖啡店的小老板了,曾经几次在窗口看她偷偷朝里望,时而欣喜,时而失落。
之后的一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从小跟姥姥长大,缺爱的姑娘,突然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一下子感觉拥有了全世界,很多时候,在梦里都能笑着醒来。还有那个小姑娘,小老板终于还是被她得手,经常看她在店里忙来忙去的送咖啡,不亦乐乎。
03.
记得我同欧阳曾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狗血的电视剧,脑海中具体情节已然不太清晰,隐约印象中大概是说,女主角原本与男主角相爱,突然某天醒来,女主角突然变老,古稀之年,皱纹满面,男主角后半生都在寻觅所爱之人,却不曾发现,身边一直陪伴自己的嬷嬷就是自己的爱人,直至嬷嬷死去,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
为了这个故事,我哭了很久,欧阳在身边也安慰了久,再后来,渐渐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听到欧阳的声音“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其实我想说,“骗谁呢!”但着实眼皮打架的太厉害,懒得张嘴。
04.
欧阳母亲出现那一刻,我正在我们的小巢晾衣服,如同所有富家子母亲一般,她对我及其不满意,其中之最,便是我的中专学历,她拿出二十万的卡与一份国外大学的通知书,对了还有当日的机票,让我立即收拾行囊出国留学,说是顺利毕业后,她也不再有理由干涉我们生活,可欧阳出差中,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时间紧迫,我想等到了再联系他,也未尝不可,然而命运弄人,没想到我竟再也没勇气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
05.
去往美国的途中,飞机失事,天大的幸运是我活下来了,同样大的不幸是面部百分之八十烧伤,一年的疗养后,眼睛、鼻子、嘴巴的生理功能基本恢复,但伤疤却不能抚愈,没能入学的我拿着这二十万去了韩国。
手术后,第一次拆纱布时候,面对着镜子中那张美丽妖艳的面孔,一阵恍惚,与从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估计就算我生身母亲站在面前,都不能认出。久经沙场的主治医生啧啧称奇,据说从来没有哪位患者的手术,能恢复的如此完美,可是那又如何,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以前那张清秀的脸。
06.
“你的背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原来他没有说谎,我变成什么样,他都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