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29

这是一通打给奶奶的电话：喂？奶奶，您在那边好吗？我们都好好的，只是很想念您。清明将近，我跟您讲下家里拜山的事。那天早上，我们全家人齐聚在村里的老屋。正如大伯所说，家里老一辈都不在了，但是我们家不能散，还是要团结。

        这种团结亦是思念。父辈们从不当面说想您，却不会忘记您。记得那年您的丧事结束后，刚回到家的父亲去您常坐的椅子坐了下。他敛眉闭目，神色颓然，后背紧靠着椅背，手掌握着冰凉的扶手，小臂完全搭在上面，仿佛在感受来自母亲怀抱的温暖。那时我猛地意识到，父亲也是个孩子，他是在思念母亲了。

        思念还体现在今年的拜山中。准备出发前，父亲指着门前的菜畦说，今天炒荞吃吧。守在灶头煮粥的二伯父走过来说，那就炒荞配粥吃吧。以前每逢家里拜山，您会为我们准备一锅粥和一篮子荞。吃荞吃粥俨然成了我家拜山那天的习俗。

        大伯父也帮忙煮粥。他还备好供品，带领我们去山上祭祖。去到您和爷爷坟前时，我们逐一虔诚地拜祭，除了一尽哀思、祈盼常安，还想让你们看看家人都好好的。若你们看得到，还会发现大伯父在您离开那年亲手种的两棵柏树苗，现在已像成人般高了。

        拜祭仪式完毕，我们在周边的一处树荫下，按照习俗进行聚餐。大人们知道您喜欢热闹，所以选择在这聚餐。说到这儿，您大概会说：拜山时节，吃粥吃荞最好。是的，我们回去吃了，沿着老屋后面的路回去的。那条黄泥路已成了水泥路，而路旁我家的空地有了您喜欢的菜畦。

        吃过粥和荞，我站在老屋前看小孩子们玩闹，心想，希望全家人都好好的，日后我要带我的孩子回来玩耍，给他们讲有关您的事，讲勿忘亲恩的道理……

        拜山的事说完了，我想再喊您一声“奶奶”，您再应我一下吧。

        再见了，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