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硬盘里灼烧》第六章:金瓶梅中看风月

金瓶梅中看风月

21，京骂

大一下半学期，我们学院基本是人手一台电脑。DOTA游戏在大学生中兴起，一时间整栋楼被‘first blood’，‘god like’等音符充斥着。

作为DOTA界高手的童渠甚至会抛下他那院花女友，和王川在寝室里看DOTA比赛视频，打DOTA游戏。很多男生由于沉迷于该游戏，从而冷落了女友，进而导致分手，可见此游戏的风靡程度。

由于中关村电脑零售行业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会买到翻新机。所以有个靠谱的熟人对于想买电脑的人来说很有必要。我经常给刁雄介绍业务，作为回报，他经常请我吃肉喝酒。

京剧 ，京腔，京骂是北京语言领域的三大排头兵。京剧被挖掘成了国粹，抬到了珍贵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高度，全球传唱。京腔被规定成十多亿人要说的标准普通话。

至于京骂，它发源于北京工人体育场的足球赛上。经过多年的发展，终于在多哈亚运会羽毛球男团半决赛中，几名球迷带头鼓动中国观众高喊「裁判傻逼」，让京骂走向了国际舞台。当然由于种种原因它至今还未获得国家的认可，但不可否认它也是一种文化，而且整个北京城它被普及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两项。

北五环的小清河旁边有一片破旧不堪，泥淖遍地的棚户区。这里的房租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因此外地来京打工，租不起小区的人，很多都在这儿落脚。

刁雄虽然现在月薪已经算的上是白领，但因为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省钱，他仍然住着不到十平米，不见天日的隔断房，蝼蚁一般。

我有好几次去找刁雄，均撞见他正面红耳赤地和人争吵。别看此君名字起得凶，但实际情况是他的骂功远远逊于北京城那些房东。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一口京腔唱着京剧，动辄不爽就来点京骂。

每次去找他，望见他的生存状态，我都会陷入一种担忧：像他这样有一技在身，辛苦工作的人，生活尚且如此艰辛。那我这样身无长物，百事不堪的人日后该如何讨生活。

我有一副健全的身体，即便沿街讨饭，也必定竞争不过那些或缺胳膊少腿或怀抱不满周岁瘦干孩童的人。另外我还是个不会讲故事的人，也不能杜撰出一个凄惨的身世，博人同情。

不过当我回到校园，方圆五公里之内都找不到一个励志的故事，望见周围人大多数都如我这样混天度日的状态时，又怅然许多。人要学会随遇而安，随波逐流。

颓废的生活带来的必然是无限的空虚与寂寞，每天竟为吃什么喝什么而发愁。不过幸而这座城市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拜访他们。这让我不至于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硬生生的坚持到了毕业。

22，金瓶梅中看风月

忽如一夜春风来，旷野里开始窜出一抹抹新绿，我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我需要充实自己的生活，我试着和同学组队玩电脑游戏。但是我内心不够强大，因为他们好胜心太重。你作为他们的队友，技术不行，他们会直接开骂，你身为他们的对手，打得不好就会引来一阵冷嘲热讽。游戏的本质是为了愉悦，但玩了几天游戏，我发现它越来越朝着类似高中那种每次考试都非得排个一二三名的方向发展，所以我放弃了。

乔维解救了我，此君在图书馆里挖到了宝贝。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坐在安静的自习室里看着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是我高中最喜欢的一个语文老师推荐我读的，以前一直借口没时间，现在闲来无事就借来读读。

乔维拿着一本蓝皮的线装书在我身边坐下，翻了一下我手中书的书皮，说：“你这本《平凡的世界》黄不黄？”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一文盲，这是史上最干净的小说了。”

乔维不以为然：“这年头没点黄段子的书谁读，我这有本好书，老有名了。高中那会儿阅读课上，我们语文老师每次都坐在讲台上偷偷地读这本书。”

我好奇： “什么书？”

乔维凑到我耳边：“金瓶梅”。

我诧异：“你哪搞到的？这书可不好找。”

他眉飞色舞，洋洋得意：“你忘了，图书馆里有我的人那。上次我帮的那个姑娘，人家可是专门负责图书馆书籍整理的。”

我纳闷：“怪了，以前我去图书馆也找过这本书，怎么没找到。”

他解释：“实话告诉你吧，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往图书目录里录，是小梅偶然在一堆旧书里发现的。”

我惊愕：“小梅？”

他嬉皮：“就是图书馆那姑娘。”

我痛斥：“你小子居然脚踏两只船，想学西门庆？”

他辩解：“我俩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坐在一起聊得只有文学。”

我挖苦：“聊着聊着就聊到第一淫书《金瓶梅》了，你俩口味够怪诞的。”

他掩护：“别瞎说，人家姑娘单纯的很。这本书是我陪她一起整理旧书的时候撞到的。我看了一遍，觉得写的还行，就是感觉有些地方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建议：“你问问你那个小梅，能不能搞到《灯草和尚》，《肉蒲团》？”

他怀疑：“这两本也是黄书？”

我嘲笑： “少年，你的阅读面还是太窄啦。”

23，黄书鉴定

乔维将那本《金瓶梅》扔到桌子上，又急匆匆地奔向了图书馆。而我继续阅读着我的《平凡的世界》。这叫什么，这叫坐怀不乱。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境界一下子就被提高了许多。

然而这种高风亮节却没能敌得过窗外飞进来的春风。

春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那拂面似剪刀的春风把那本黄书吹得滋啦作响。距离书仅有一拳之隔的我被撩拨的耳根发热，最终我沦陷了。

经我鉴定，乔维给我的这本百分之八十是删减版的。我虽没看过完整版，但作者的行文如同流水那般顺畅，可到关键之处戛然而止，带给人的不是意犹未尽而是浑身煎熬。这绝对不是一个成熟作家的叙事手法，因此我做出了上述结论。

虽说淫书一入深四海，但我一直都坚信这样一个道理：一个人黄书黄片看多了，自然就会感到厌倦。一旦厌倦了，涉猎就不会那么频繁了。

这个道理对于教育一样适用：小孩子小时候玩的多了，慢慢自然会感到厌倦。等他们到了一定年纪后，不用别人督促，就会自发地学习。

美国教育的成功就验证了我的观点，所以我觉得一个人在成年之后，看黄书黄片是可以被原谅甚至被鼓励。据相关部门披露：台湾自从解禁黄色录像以后，社会上的强奸案件数量比解禁前下降了7个百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