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没喝到腊八粥的老人

不经意间，今年的腊月初八已悄然而过。对于大众来说，既普通又不同。普通的是无一例外只要条件满足就必喝腊八粥，吃腊八蒜。无论腊八粥的食材南北方，各家各户究竟有何迥异，腊八蒜到底是用米醋腌制出来的还是用白醋又或者是用陈醋腌制出来的，到底加没加糖，加的到底是白砂糖还是冰糖又或者是绵白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都是家的味道，吃上一口定是满满的家乡的味道。无论多忙，无论是身居要职，加官进爵还是平头百姓，风餐露宿，只要能记住这个节日，无论是在家里的热炕头还是在异国他乡，只要能吃上这标志性的食物，这个人注定活得不会太赖，至少心态是积极的，生活是有向往的。懂生活的人定会活在当下。

不同的是就在大家细品腊八粥的醇香时青岛留日女生刘鑫继续发声，热搜顺利稳居第一。京城IT四少之一的茅侃侃自杀，令人惋惜。不过这些毕竟离我们太远，终究只能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今年在捧着热乎乎的腊八粥时，我们一众亲朋都感慨：牧区的那个老太太差点儿就喝不到今年的腊八粥了！那个老太太是大哥的岳母，蒙古族。

腊月初七的一天，独居的老人趁着仅有的夕阳的丝丝暖意，把羊群赶到草场里散步、溜达，然后又在夕阳落山后把羊群赶会回了羊圈里。回到屋里，她身上凉透了，便把炉火生得格外旺。火炕也是热乎乎的，身上一热乎，老人便来了困意，就早早睡下了。为了睡得更舒服，老人索性把外衣都脱了，只剩了贴身的背心和裤头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被窝里。岂不知噩梦很快开始！

北方农村的冬天格外冷，夜间温度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因此冬天的夜晚门窗会被封得死死的，炉内会多添上几大块煤来增加室内的温度。生炉取暖虽然升温效果立竿见影，但若排烟通风效果欠佳，很容易造成煤气中毒。每年因此丧生的人数不少。但这位老太太丝毫没有意识到抽象的报道中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自己身上。她的房子是今年春季新盖的，墙内的烟道打通后又陆续有一些松软的浮土掉下来，尤其是把火炉的炉筒插入烟道时又碰落了更多的泥土，这些泥土都被堵在了烟筒口。这边一般最晚十月末就已开始生炉取暖，日复一日的生火，烟筒里也寄存了一些炉灰，这些都造成了烟筒的排烟不畅。如果是无风的天气还好，一旦有风，尤其是逆风时，风就会顺着排烟筒往里刮，炉烟一旦倒回，炉内的烟就如人的消化不良一般尴尬难受，这时烟就会从火炉的周围四溢出来。室内就成了排烟尝，煤气中毒往往都是这样发生的。老人家累了一天，睡得很熟，全然不知危险的到来。等她被浓烟呛醒已经是午夜之后了。

老人吸入了大量的未完全燃烧的的浓烟，嗓子、肺部、大脑都不同程度第受损，但残存的清醒提示着她煤气中毒了，要立刻离开这屋子去寻求救助。邻居就在隔壁的院子，一墙之隔。求生的信念支撑着她爬起来，摸索着穿衣服。歪斜着，胡乱穿上衣服后老人还不忘把她的手机拿上，里面有女儿的电话，这些都为她被及时救助创造了条件。所幸的是她和邻居之间的院墙是低矮的土墙。她踉踉跄跄地推开门，爬过土墙，敲开睡梦中的邻居的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多了，据她自己事后回忆这个过程将近两个小时。邻居听到动静开门见到她时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不清地比划。邻居见此情景，明白了原委。老人递上手机，就瘫在了地上。

邻居都是相熟的，彼此知根知底。他急忙翻出距离老人最近的二女儿的电话，拨了过去。所幸老人的女儿的电话没有关机，电话被及时接听了。女儿女婿及时赶了过来，老人被及时送到了村卫生院。然而情况不容乐观，老人一度昏迷，血压飙升。鉴于村卫生院的条件有限，大夫给老人输液后又被送到了镇医院。途中二女儿立即通知了老人的其余三个女儿赶紧到镇医院集合。

我在睡梦中恍惚感觉到爱人起来了，悉悉索索地穿上衣服拉开门出去了。听到开门声我才彻底清醒了，以为是爱人半夜偷偷去门外过烟瘾了，这烟瘾得多大啊，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再无睡意。等来半天不见人回来，我只好打开门想把在门外边玩手机边吸烟的爱人喊回来。门外的声控灯豁然亮了，空无一人！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人去哪了？梦游了？也没一这毛病啊！我悻悻回到屋中拨打爱人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原来他在他大哥家，把车给大哥送过去，大哥的岳母煤气中毒了，大哥要开着去大板镇集合！过了一会，爱人回来了。我们担心着老人的安危，再无睡意！

早晨赶紧将电话拨过去，大哥轻松地告诉我们老人脱险了！现在不仅大脑清醒，而且说话口齿清晰。正在给她的子女讲述她的求生经过呢。两天之后，老人各项指标都回归正常，美中不足的是老人感冒了，拎了一大包中草药平安出院了。我们听大哥大嫂讲述整个过程时也都唏嘘感慨：不幸中的万幸啊。幸亏老人在昏迷前发现了煤气泄露；幸亏老人支撑着找到了救援；幸亏邻居听见了求救，及时帮老人拨打了电话；幸亏老人带了手机，及时唤回了女儿；幸亏女儿听见了电话，为妈妈铺就了一条挽回生命的绿色通道；幸亏村卫生所的大夫能及时救助，将伤害降到最低。许许多多的环节里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可能老人的结局就要被改写。

无人能想象老人都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是怎样历尽千辛万苦翻爬墙而过 ，又是怎样在那样还冷的夜里胡乱披着外衣靠着求生的信念支撑，残存着仅有的意识去敲开邻居家的生命之门。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人们所爆发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有这种无限的可能才带来了可能的生机。

骇人听闻的杭州蓝色钱江小区保姆纵火案发生后，女主人先后在长达七分钟的时间里分别向110和119求救，期间两次拨打两位邻居的电话，但求救无果。钢筋水泥高墙阻断了邻里之间的互助互爱；滚滚浓烟扼断了母子四人的求生之路；物业的推诿扯皮和消防措施缺失无疑是在他们踏入死亡之门的路上推波助澜。身在异国他乡的江歌面对穷凶极恶的好闺密的前男友的挥刀相向时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再一次告诉我们当灾难来临时能挽救我们的可能只有我们自己。当机立断，垂死挣扎，努力自救是最好的求生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