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会唱歌的猫
文/月中山
图片来自网络古老的砖瓦房,是乌镇一大特色,漫步而来的行路人,有时从这处太阳照的暖洋洋的地方经过,偶尔发出惊讶之声。
“呀,这里有一只猫呢!它的眼睛真奇怪,竟然是蓝色的,不过毛发真黑呢。”
声音渐行渐远,我低着头继续晒着太阳,偶尔舔舐着被风吹乱的皮毛,没错,我是一只猫,是黑色猫种里的灵猫,传闻灵猫九窍,而以能歌者为尊。
烙合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屋子内找着吃的,他看到我如此行径,简直是嗤之以鼻,黑色的猫爪子差点就对着我的脸直接想一巴掌打醒我。
“喂!我说。”他总是这样先开口,这已经成为他的口头禅,没有之一。
我等着他把话说完,爪子也没有闲着继续翻找那堆杂物,试图找到前两天刚尝到的人类丢下不吃的美味,那味道还在记忆里翻滚,越想着就越想吃。
“你可真给你们灵猫一族丢脸,他们可从来不吃人类的东西,据说吃了寿命会变短哦,而且会减弱嗅觉,猎灵猫胆的猎人走近你也很难察觉的。”
烙合还要说些什么,我终于翻到一包红黑相间的食物,顿时蓝色的双眸放出光来,爪子飞快的打开,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烙合摇着头趴在靠河岸的窗台上,悻悻然帮我放风。
烙合自然不是灵猫,所以对于我这个会唱歌的灵猫很是尊敬,因为灵猫不需努力修行就已经可以通过歌声掀起风云变幻,杀伐之息油然而生。
不过说实在,对于这只同样黑的跟屁虫,我可一点都没有好脸色给他,几乎没有一点点用处,只是每次寻找吃的望个风罢了。
天色刚黑,岸边有灯火起,我捂着肚子打了个嗝,翻了个身子蹲着,幻化了个人形,烙合一到晚间便放松的很,正在窗前浅眠着。
墙上一面大镜子里,映出长发如瀑如海藻形状的少女,细眉修长,一双眸子带着蓝色光芒,小巧的鼻翼与大红的薄唇相应,一身漆黑的吊带长裙,行走晃动间,摇曳生姿,活脱脱掉落凡尘的黑精灵。
几条街外,是一间清吧,我边朝那里走去边哼着一首只有我自己听得懂的小曲儿,手里便出现了几张印着红色人头的纸张,人类拿着这个来买卖东西,称作钱。
今天真是冷清的很,清吧里只有两三个人,我点了杯喝的,低着头打量周围的人。
“嗨!美女,一个人?”
忽然一个声音从耳边过,一道金色的身影便坐在了身旁,一只手若有若无的搭在我的肩上,落下一片炽热。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示意自己嘴巴,那人果然明白,只以为我是个哑巴,他兀自笑笑,伸出手:“你好,我叫阿桦,来乌镇旅游。”
许是很久没和别人聊过天,我们聊的很是投缘,他点了好几杯喝的说是请我喝,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后。
我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今晚真是奇怪,才喝了点东西就开始泛晕了,细长的手抵在额间,却无法驱散这股子炽热。
迷迷糊糊的倒在吧台上,感觉有人扶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我,我呓语间,听到有人在身旁与阿桦又或者与谁道:“你小子可以呀,这么漂亮的姑娘也被你搞到手啦。”
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头疼欲裂,脑袋根本无法呼吸,胸腔像是要被炸开一般,我努力睁开眼,床上一摊浅蓝色的血迹飞入眼帘。
呀,我流血了。我马上转动脑袋,却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雪白的房间内,房门被反锁了,飘摇的窗帘外,东方露出鱼肚白,昭示着白天即将到来。
我有些害怕,烙合不在身边,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个陌生的环境让我很害怕。天等一会儿要亮了,我望着窗户出神时,就看到烙合一蹦一蹦的出现在那,一双爪子搭在窗沿上,努力张望着便看到了我。
他跳下窗沿拿起石子敲开了窗户,朝我走来,眼睛在看到床上浅蓝色的血迹时,忽有一丝愤怒还是其他不明的神色,只见他皱着眉头,眉间宛若打了个死结般,拧在了一起。
“你不要告诉我你昨晚一晚没有回来,就是为了与人幽会?”他声音很大,我认识的烙合,从来没有用这么大的声音和我说话。
这分明是指责与栽赃,可我无力辩驳,全身疼痛与酸软袭来,我只想睡一觉。
“哎,好烙合,我不敢了。你背我回去吧,我感觉全身没力,走不动了。”
我说着,头埋在胸前,太阳开始跳出来了,光芒万家,可我的人形照不得太阳,幻化后消耗了体力,一点力气都没有,黑色的吊带裙如挂在空壳内,里面有个瘦弱的我,我感觉自己快要恢复原型形了。
烙合气不过,看着我确实脸色泛白,正准备带我走,他从来这样,即使每次再生我的气,也会很快原谅我,他常常说,我就是逮住了他的软肋,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是什么呀,真是奇怪。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昨晚清吧的阿桦,还有一个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脸上皮肤焌黑,一双眼折射出精光。
“你看,幸好我们早来一步,不然就让它们给跑了。”阿桦指着被石子打破的窗户玻璃说道。
“嗯,的确是蓝眼灵猫,蓝色的血更是极品,只是可惜被你小子睡了失了许些血,要好长一段时间将养,不然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
我害怕的想要握住身边烙合的手,准确说是他的爪子,可手抖的怎么都握不住,面前背蛇皮口袋的人,是捕猎灵猫人,以我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烙合浑身散发着戾气,将我护在身后,可捕猎灵猫人术法太强,几个回合后,也仅仅伤了阿桦一点皮毛,反而烙合被那猎人极尽摧残,两只前爪硬生生骨折,他的血滴了一地。
我心里难过,若不是自己贪玩,怎么会中计。猎人走到我面前,他的手上冰冷刺骨的寒意传入我的肌肤里,一把捏住我的下颚,我避之不及只好瞪着双眸回之于他。
“你小子还算懂点道行,竟然通过血迹猜测出这是只会唱歌的灵猫。”他侧身对受伤的阿桦说道。
“那还不是多亏你时不时跟我讲这些东西,对了,要是真会唱歌的话,我们不就赚大发了。要不,先让这畜牲唱点黄金出来。”说完他的眼睛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光芒。
我注视着他们,哼,想要我唱歌,做梦!许是猎人探测到我的想法,冷笑缚面,“你若不唱出我们想要的,那你这个没用的同伴,我就先送他上路吧。”说着他的手已然捏着烙合的脖子。
我兢惧,烙合万万不能死,我祈求的神色,他仿佛看懂,松开手命令我开始唱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烙合的声音开始在耳边变得缥缈,他好像在旁边喊我,可我的心思只在唱歌上面。
昏昏沉沉间,我感觉自己变回了黑色灵猫的模样,身旁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说:“你等着我呀,我说过会陪着你的,你看我昨晚去给你偷了好多好吃的,可你竟然一夜未归。”那声音说着变得细弱下来。
黑暗将我笼罩,我沉沉睡去,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在梦里,烙合使用术法引着灵猫族赶来,猎人仓皇带着金钱想要逃跑。
房门被灵猫族用紧紧关上,发出地震山摇的响动,一群黑压压的猫中,站着烙合傲然屹立的身姿,随着他的大喊声,所有的猫朝着一个方向扑去,唱着歌的声音如风中呢喃之语。
惨叫声被湮没在歌中,烙合抱着我哭喊,然后我对他露出傻傻的笑,轻轻说:“说好的吃的呢?”
然后,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我的眉间,留下一片荒凉。
嘿,少年,我终究没能为你唱一首歌,一首关于你我的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