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五十四）

【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五十四）

之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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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姑娘

四川话里“新姑娘”的造词，是外地人很不容易理解的，它似乎不合逻辑。意思倒是简单，与普通话“新娘”一致。

据说，“新娘”一词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审视，把小伙子刚刚娶进门的妻子，放在母亲掌控的居家背景上，因此戏谑地称之为新娘——一个崭新的娘。这种称谓得到了将为人夫者的认可和袭用，于是旁观者便呼之“新娘子”。假以时日，十年媳妇熬成婆，新旧相续，体现了家族血脉之交替传承。

那么，四川话几的“新姑娘”，未必是“一个崭新的姑娘”的意思么？之前是陈旧的或之后就不新了？从逻辑上确实是不明就里的。同样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四川人认为她还是守身如玉的“姑娘”，如今嫁人，发型换了，服饰换了，收拾得一身新鲜，光彩照人，不再像在父母家那样蓬头垢面地当烧火丫头了，因为她即将“履新”，出任“媳妇”一职了。

两两比对，“新娘”强调的是家族角色的交替传承，“新姑娘”强调的是此时此刻的个体形象，前者属于高大上的宏大叙事，后者属于独立不一定自主的渺小人生。

俗话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合则留，不合则散，但中国式婚姻却常常是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的事儿。婚恋自由？比较起来，恋爱自由一些，婚姻就不一定是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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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一脚

啥子叫“刹一脚”？告诉你，如果你是公交司机，行驶在巴蜀乡村公路上，乘客扯开嗓子对你喊道：“师傅，麻烦你刹一脚，我下去屙泡尿……”意思是：叫你停一下车，他被尿胀得遭不住了，内急得厉害，要下去放松一下。“刹一脚”不就是叫你一脚踩住刹车嘛。

当然，更多的时候叫你刹一脚不是为了屙尿，而是到了他的家园了，他要下车。在广袤的田野上，村民住得分散，如果都严格执行到站停车的规定的话，显然不大符合情理。自然，为了自我的方便，如愿，村民也把司机巴结得很好，至少言语上对之礼待有加的。所以，巴蜀民间有言：“人对了头，飞机都要刹一脚。”

过去，这个词甚至还流行于巴蜀大小城市，尤其是公交车处于个人承包的那些年，为了揽客创收，司机随时都做好了“刹一脚”的思想准备，哪管能不能、该不该，以及有什么后果。后来，眼看无序竞争把城市交通整得一团糟，加之政府荷包里的票子多了，这才收回承包，承担起了应尽之责来。

这之后，经过十年左右的整顿，乱停乱放少了，司机不随随便便“刹一脚”了，城市里的市民同志们也不再动不动就喊司机“刹一脚”了。但是，随着这几年大跃进式的城市化推进，村民进城突然增多，“刹一脚”又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了。

去年10月28日，震惊大江南北的万州公交坠河，十余人罹难，就是一个“心存非分”的女乘客要求司机“刹一脚”，而司机呢，不肯“刹一脚”坏了规矩，乘客殴打司机，致使司机技术变形所导致的悲剧。

什么时候应该“刹一脚”，什么地方可以“刹一脚”，这明显涉及交通法规的问题，却常常被国人当成人情世故、道德伦理来思考和支配，怎么能不出悲剧呢。

但是，我们十四亿人就坐在这么一辆满载瞌睡和麻木的破破烂烂的公交车上，任由老司机闯红灯、飙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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