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恐惧
今天朋友聊起达古冰川上的咖啡馆,那座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号称世界上最孤独的咖啡馆。
他说他其实曾经有机会参与这个项目,但他没有接招。别的不说,去那儿开,请谁去看店?这就是个问题。
我笑言,如果你开的话可以请我,我就可以在那儿做服务员啊。多好。
他十分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你绝对待不住。
我原本对此不以为然,我想我一个“修仙”之人,怎么可能耐不住孤独跟寂寞?我享受得很好吧,你哪里懂?
但下一秒,听到他细细地描述海拔四千多米的风,是如何穿过空无一人的冰川山顶,呼呼呼呼地来时……
我让自己代入了情境,并将时间自动调在夜半时分。一个人,一座山,呜咽呼号的风声,停电,“啪”的一声,风更大了。
一下子,怂完了。
是的,我的确可以不怕孤独,但我曾经怕鬼。那一刻我有一点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战胜这种恐惧。
我知道人很多时候的恐惧其实来源于未知的想象,来源于听到声音时的揣测。思想刹不住脚,在脑子里转过很多弯,滚过很多圈,这是极其可怕的。
比如我看到《盗墓笔记》海底墓那个谁对着镜子梳头那段时,我去厕所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镜子;比如看到黑暗中的树影影影绰绰,会想起张牙舞爪的xxx……
曾经一度,我以为已经战胜了这种恐惧。
上次回老屋,我甚至敢一个人抽一条小凳子坐在堂屋里。
堂屋右侧墙上,以前挂着老爸的画像。这幅画像画得非常奇怪,一点也不像他,不像我认识的他。
我的老爸他一直笑眯眯的,脸瘦瘦的,很柔和;可画像里这个人,太陌生了,陌生得让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非常害怕,从堂屋来来往往都不敢看。
或者匆匆略过,不敢仔细瞧。院子里的灯开着,我都不敢轻易去厕所,要么憋不住了再一趟子跑去,一趟子跑回。
那天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看,画像不在原来的位子。
跨过条石门槛,走到衣柜前,有明瓦投下来的一点光。透过穿衣镜,背后有空空的门洞。
撇过灰尘,拉开衣柜门,抱出小时候的百宝箱——画像倒扣着,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床上斜吊下蜘蛛网;弯弯曲曲的墙缝中,有光。
我将画像翻过来,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依然陌生,还是没有一点像。
我想,有他在,除了家人,其他人没有人敢来这屋里。
合上门,挂上那把生锈的锁,没有扣上。屋子空了20年,早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上锁了。
前几天,听老妈说亲戚看到一个老头跟老太太,从我家老房子里偷走了一根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