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行纪》-中国历史上第一篇政冶情色小说

今天偶然看这篇小说，觉得相当的有意思，是中唐时“牛李党争”中李德裕一方攻击牛僧孺一方写的一篇诽谤性的小说，讲政冶的同时，情色描写也是让人脑洞大开，想着两人都是唐朝辅宰的人物，居然可以折腾出这样一篇好玩的文章。

这篇文章网上都能搜到，有兴趣的自己去细看，虽是文言文也非常好懂，在此就不细说了。主要讲述的是牛僧孺在德宗贞元间举进士落第﹐经过洛阳﹐过鸣皋山时﹐夜晚迷路﹐为异香吸引﹐夜入汉文帝母薄太后庙。薄后亡灵召来包括戚夫人﹑王昭君﹑潘妃﹑杨贵妃、绿珠在内的前朝妃子宫人﹐与之宴乐赋诗。席间﹐薄太后询问当今皇帝为谁﹖牛僧孺说是德宗。因为德宗为代宗皇后沈珍珠之子﹐故杨贵妃戏称他为“沈婆儿作天子也”。酒后﹐薄后又让昭君陪牛僧孺为伴，两人云雨巫山一夜不表。次日晨﹐牛僧孺辞去﹐回望见“荒毁不可入﹐非向者所见矣”，故事主写牛僧孺的艳遇，并且暗指他对沈皇后不敬，要王昭君侍寝就是明证。

这篇小说的隐谕很深，因为将沈珍珠和王昭君联系起来，真的是非常之邪恶，可以说是杀人诛心。沈珍珠在安史之乱时曾两度失身于胡人(安䘵山和史思明)，而王昭君也是两嫁匈奴，相当于两度失身于胡人。所以作者在这里是隐射沈太后的失节问题，以此来诬陷牛僧孺，并激怒文宗皇帝，从而达到陷害对手的目的。

再说一下这篇小说中的其它几个女人，也都是意有所指：薄太后，刘邦的老婆，宫斗的好手，能从吕后的魔掌中活下来，不容易啊。戚夫人，宫斗失败者，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杨贵妃，引发安史之乱的女人。潘妃，昏君的皇后。绿珠，为石崇跳楼而死。这些人物的特点想想看，所指者为谁，不言自明。

牛僧孺的一生虽然深陷于政治斗争当中，但他向来总能见招拆招，化解对方的攻击于无形。其实李德裕想害他不止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这篇无中生有的文章，使他进退两难，此事也无法自清，只好在洛阳蹲在家里，闭门不出。当然文宗皇帝也是不得不做出回应，他派遣御史台彻查此事，最终发现《周秦行纪》不是牛僧孺所做，而种种迹象都指向了牛僧孺一党的韦瓘。最后唐文宗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出来和一个稀泥，说此书写的只是好玩，不要太在意此事，才不了了之。

这篇文章为后世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头，就是在打击对手时，通常用一个政冶或经济问题说明不了问题的话，如果再补一个桃色事件，大家都会拍手称快。宋朝的朱熹也是一代名臣了，但在打击他的对手唐仲友时，就把跟老唐有暧昧关系的官妓严蕊抓起来，诬陷他们有苟且之事，严蕊也是有骨气，竹签钉穿她的十指，都宁死不招。结果此事搞得满朝风雨，宋孝宗只得派岳飞之子岳霖去重审此案，最后严蕊用一首《卜算子》的词横扫朱熹，一血前耻。词中写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当然，现代社会最近的“东哥事件”，“秀波事件”，真真假假的也不少。而西方玩这种手段，也自然不会比东方少，比如有名的英国陆军大臣“普罗富莫桃色事件”，美国克林顿“拉链门”桃色事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