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南做律师(七)
记 忆
沿着记忆走一走河畔
老房屋,相看已陈旧
昔日的素净之美
树下不知名的邻家姑娘
是从森林里走出的精灵
风扬起时,我心欣喜
风落下时,万物荡漾
那时简单的生活中
有别样的清凉
安抚了少年人的夏天
只是那时的夏天太短了
还来不及许愿,便已入秋
我站在落叶上翘盼,转眼即老
——选自《猫先生》
这首诗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我多想回到童年、少年的时光,回到母亲的怀抱,来到故乡的小河,沿着记忆的河畔走一走,进入梦中的漆树湾,
亲,我和母亲的感情,除了诗歌,似乎用其它任何文学形式都不能表达出来。自从她离开后,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得以平静下来。这五年时间里,我为母亲写过二百多首诗,我已出版的五本诗集都选有写给母亲的诗歌。
母亲对我的养育和教育,是我终生宝贵的财富。
我的母亲雍素兰,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初中文化,却在她的那个年代的同龄女子中,是少有的文化人,出嫁前在娘家当过生产队的会计。她特别重视孩子的学习。我上小学、初中,一直是班干部,而且是学习委员,这得益于母亲的悉心呵护,特别懂得家长与学校老师之间的沟通。给你讲讲个我读书的小故事,你就明白了。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的秋季学期,那天下着小雨,我上学路过同桌的邓同学家门口,被他家的一条花白狗咬伤了小腿,母亲赶来后立即背着我去了镇上的医院包扎伤口。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她专门找我的班主任唐老师,吃住在老师家一个星期左右,不仅没有影响我期末考试成绩,还通过在这七天与班主任朝夕相处,我与老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我读初中是住读在金凤镇上的刘家湾学校,每星期回家一次。为了鼓励我的学习,母亲也不时来看我,并去常拜访班主任曹老师。曹老师刚从县师范学校毕业,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也许我们的语文老师,他思想活跃,讲课生动,对学生有一颗平等的爱心,对学生不论成绩好坏,都会给予你帮助和指导。后来我才知道,曹老师结婚生孩子,母亲还亲手给他的小孩做衣服(母亲是裁缝)送去。作为一个乡下女人的母亲懂得尊师,确实不简单。后来,我与曹老师一直保持师生之谊。我在海南做律师后,他还专程来看过我。
我对母亲的理解,有些事是在成年以后才慢慢懂得。小时候,我总是惹母亲生气的,毕竟,她才二十岁啊,太年轻,父亲又不在身边,对带孩子,没有任何经验和方法,我从小体弱,大一点又非常调皮,不足半岁时得了那场“百日嗽”病后,她以为我活不了,差一点就没命了………
写到这里,正好是腊八节,我在海口,远离故乡漆树湾一千多公里。也是巧了,今晚我与一位远道而来的兄弟吃饭,他就是我父亲的小弟我的幺爸的儿子李扬,我们也有多年没见面了,吃饭时自然会聊起家事,聊起各自的父亲和母亲。他的父母尚健在,他的父亲和我母亲同岁,今年八十二了,我为幺爸还活着高兴!内心却想起母亲已走了好几年而伤感。小时候,乡下人都知道过了腊八就是年,母亲都会给孩子们准备过年的新衣新鞋。今日的此情此景,我又想母亲了,写下一首诗献给母亲大人。
《腊八,想娘》
——写给喊我乳名的人
这辈子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真不知道哪些该记下
只知道,你喊我的乳名
是我这辈子最爱听的两个字
比如,喊我回家做作业啦
比如,喊我起床吃早饭啦
后来,在电话里头
后来,在我回家的饭桌上
一边喊着我的乳名,注意身体
一边喊着我的乳名,给我夹菜
我知道,你撒手而去
也是带着不甘,怕我不会照顾自己
我已知道,从今往后
我的乳名,已随你而消失湮灭
我继续活在这人世上
你不知道,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在何方
今天就是腊八节,再也吃不上
你年年亲自选料做的腊肉香肠
马上就要过年了,再也看不到
你在老家大盘沟里的路口等候
喊我一声乳名
今天是腊八节了,母亲
我要在今晚的梦里
从琼州海峡的北方
听见你再喊我一声娃儿
明天,早点起床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