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服务公司（3）

为了保险起见，莉莉安和西兹警长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监控内容。

如艾里奥所说，这颗摄像头恰好有一大半视野覆盖了莎莉奶奶房间的大落地窗，另一半是茂密的树冠。

快进播放下，他们自始至终只看到扶手椅上的莎莉奶奶，她的面前只有空气和沉默的家具。

西兹警长在某处按下暂停，用慢动作回放一个片段，他边指着影像边对莉莉安说：“看这里。”

莉莉安凑过去，睁大了眼睛。

画面里莎莉奶奶本来在专心地做毛线编织，忽然，她抬起头来，然后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因为摄像头并没有对焦到莎莉奶奶身上，他们只能看到模糊的画质，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一眼察觉到莎莉奶奶是在对某人说话。

不用说，那个人就是那位神秘的格列夫。此时影像里依然没有任何格列夫的影子，莉莉安和西兹警长一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看来我们的对手要么具有超能力，要么就压根不是人类。”西兹警长压低声音说，“你喜欢哪一种？”

莉莉安深吸一口气：“我喜欢我们可以战胜的那种。”

“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和他正面交锋，只要他如约再来向莎莉奶奶推销他们的产品。”

莉莉安无言地望着西兹警长。

“最快能了解真相的方式，也许就是亲自体验一下。”西兹警长平静地说。

“那我有个要求。”莉莉安不假思索道，“我也必须一起。”

“……这太冒险了。不过我很高兴。”沉默片刻，西兹警长声音低沉地说，莉莉安觉得他说的高兴不仅仅是客套话而已。

格列夫没有失约，尽管眼前的客人除了老迈的妇人又多了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只是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可以告诉我您的决定了吗？”格列夫彬彬有礼地问莎莉奶奶。

“年轻人，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莎莉奶奶回答，“但是，这里有两位顾客希望得到你的青睐。”

格列夫礼貌性地又看了看老妇人两旁的人，说：“两位客人似乎还不到需要使用这项服务的年纪。”

“不管是年轻还是苍老，没人会嫌弃自己活长一点。”莉莉安主动出击。

“小姐，如果您经历了数不清的苦难和折磨就未必了。这世上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

“我相信，这取决于我个人的判断。”莉莉安慢慢说，她用明亮的目光逼视着格列夫。

格列夫似乎是苦笑了一下，而后他转向西兹警长：“那您呢，年轻的先生？”

“我非常赞同这位小姐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两位能够支付总共4亿美金的费用吗？”格列夫笑容满面。

“可以。”这件事上西兹警长没有发言权，莉莉安答道。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

西兹警长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按照他的推断，格列夫应该是会尽力拒绝为他俩服务的，或者至少，不会反过来急迫到这种程度。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反对，格列夫于是自顾自打开轻薄的手提包，从里面往外拿注射器。

“想必两位对于这项服务的基本原理已经有所了解。这是一点普通的麻醉剂。”他晃晃手里的注射器，里面半透明的悬浊液看起来单纯又无害，“置换过程的体验并不是很好，我们依然在设法改进。在有进展之前，只好采取麻醉措施了。”

莉莉安和西兹警长紧张地注视着格列夫的动作，莎莉奶奶捂住心口。

格列夫露齿而笑：“我想，不如先请老人家暂且休息。”莎莉奶奶随着他的话音缓缓闭上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

“你对她做了什么？”西兹警长跨步向前，抓住格列夫的胳膊。

“什么也没做。”后者的笑容里有一丝逼真的无奈，“您看来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我本意只是想让老人家去另外的房间等候，毕竟这个过程并不适合近距离欣赏。可能我太啰嗦，反而起了催眠效果。”

说时迟那时快，他没被抓住的手忽然握住一只注射器向西兹警长扎来。

西兹警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身手敏捷地格挡开，却不料格列夫只是虚晃一枪，他手一松任凭注射器掉落在地板上，手掌朝西兹警长的额上用力一按。

西兹警长一瞬间觉得时间似乎在倒流，又似乎根本不再流动，没有语言可以描述这种奇特的感受。

眼前还是莎莉奶奶的房间，只是空无一人，除了他。

西兹警长慢慢环顾四周，确信确实是莎莉奶奶的房间。他走向门口，轻轻拉开房门，半晌走到走廊里，左右张望一下，他贴着墙根悄悄向外走去。

从进来时的后门出去，违和感扑面而来。

西兹警长走到一株茂盛的灌木旁，伸手摸了摸细小厚实的叶片，随即内心一沉——这不是真的灌木。触感上像塑料，但是有所区别，西兹警长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这种材料。

他在花园里查看了好几种不同的植物，心越来越沉。这些植物无一例外都是某种栩栩如生的人造物品，如非靠近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和真正的植物有什么区别。

西兹警长直起身，向大门走去。

街道上空空荡荡，正如他们来拜访时一样。

他又在四周小心查看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植物。西兹警长摸摸配枪，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日更第3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