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萧然的那七天
文/小小小贱猫
文/小小小贱猫
我从未想过七天时间可以完整地经历一场爱情，直到萧然出现。
所谓完整地经历爱情，便是从相遇到分开。
初见萧然那天，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周末夜晚。坐在学校对面的火锅店，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吃火锅更寂寞的事了。如果有，那就是一个人吃火锅的时候，店里的服务生小哥哥长得超帅，还偏偏不看我一眼。
“喂，我一个人，不帮我对面放只熊什么的吗？”我拦住那个帅帅的小哥哥，扬起自认为无比好看的脸。
“抱歉，慢用。”小哥哥绕开我的胳膊，又在我桌上撤掉几个空盘子，转身走掉。
“要这么酷吗？”我提高了声音，对着他喊道。周围的几桌客人都朝我这边看过来，但他装作没有听到，径直走进后厨。
火锅没吃完，肚子已经气饱了。说到底是我无事生非，但我无聊的时候，最爱干这事。
我擦了擦嘴，又从包里掏出口红，对着小镜子把嘴唇重新涂好。吃过火锅的嘴唇比平常鲜红很多，再涂上口红，整张脸更显出娇艳的样子。
柜台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胸前工作牌上的名字，萧然。他递给我账单叫我签字，我扯下他收银台旁边的一张便签纸，飞快的写下我的手机号码。“喏，冷酷的小哥哥，下班“夏夜里”酒吧见？”说完，我朝她好看地一笑，转身走掉。
萧然出现在“夏夜里”，已是晚上十点半，距离我宿舍关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已换掉火锅店的工作服，穿一件纯黑色T恤，棉麻布的黑色裤子，黑色帆布鞋。
我以为他不会来了，但他出现的时候，我掩盖住内心的意外和惊喜，仿佛他是老熟人般，朝他挥了挥手。
他在我旁边落座，自顾自要了一杯酒，然后闷头喝起来。
“我叫清新，小清新的清新。”我举过手里的果汁去和他碰杯，嗅到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
他点头。良久，我们都这么坐着，各自喝着酒，像是处厌了的夫妻一般。
“我快要走了，宿舍该关门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杯子里的液体只剩下一小口，我咬着杯子边，发出嗒嗒的声响。
“这杯你请客。”他一扬头把酒都喝光，然后站起身来。
我付了酒钱，赶忙跟上来。“借用你电话？”
“没必要”他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在心里做了一个什么不小的决定似的，“我会打给你。”
“呵，懂我的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上世纪穿越过来的呢。那你现在打，快打，打完我真的要走了。”我催促他。
他掏出手机，是一个很旧的小米，屏幕的一角还有一朵雪花一样的碎痕。我率先抢过去，拨通了我的号码，并把我的名字存进里面——“小清新”，然后把手机塞回他手里。
回到宿舍我给他打了几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半夜一点他回过信息来，“一直在忙，睡了。”
他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在火锅店打工。我表明自愿掏腰包请他喝酒，只要别点太贵的。
他话少得可怜，只闷头喝酒。每次只喝一杯，最后一口很夸张地一饮而尽，吞下去的时候喉结动的幅度很大。
我感到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这个叫萧然的小哥哥，莫不是自闭症吧？之后我想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不必琢磨话题，又有话可聊着。
“从前有只麋鹿，它在森林里玩儿，不小心走丢了。于是它给它的好朋友长颈鹿打电话：‘喂…我迷路辣。’长颈鹿听见了回答说：‘喂我长颈鹿辣’”
“路人甲和路人乙在马路中间走。一辆大卡车撞过来。他们都变成了路人饼。”
“有一天......熊和兔子相约在小树林里便便。熊问兔子:‘毛沾到便便没关系吗？’兔子回答:‘没关系啊！’于是熊就把兔子抓过来擦了屁股......”
他一开始像是没有听见，后来哈哈大笑。疲惫的脸上展开笑容，眼睛里也似乎点了亮光。
“你这样抑郁多久了？不考虑找个医生看看？”我趴在桌上，问着注定没有回答的无聊问题。
“看医生不要钱吗？要钱的话，还是撑着好些。”他说。
他居然说话了，我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他。能说话就不算太坏，我打算客串一把心理医生，治治他心里的伤口。
萧然或许是爱聊天的，只是他一脸倦容，不愿意开口。他准备开口后似乎就停不下来了，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说着酒吧的音乐，手里的酒，还有夏天夜晚的满天繁星。他不断地说着，中间不曾停，也不曾喝一口酒。
“夏夜里”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十点五十分，我不得不打断他，告知他我要离开了。他好像被按了停止键，嘴巴张了张，终于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知缘由地每日赴“夏夜里”之约，听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或再为他讲几个笑话，得以再目睹他眼里的光，像暗夜里的星辰，深邃而柔软。
文/小小小贱猫
认识萧然后的第三天，我把杯子里的果汁换成了酒。一段一段念着笑话，终觉脸颊发烫，燥热得很。
“萧然，我以为我们是上辈子认识的呢。”
我嘻嘻笑着，然后做了一个现在看来是一个致命的决定，我仰起脸，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萧然随即把我搂在怀里，宽阔的肩膀竟在颤抖。他究竟有怎样的故事？我鼓励他讲出来，拍拍自己的肩膀，告诉他我可以跟他一同面对。
他摇摇头，下巴抵住我的锁骨颤抖了几下，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些。
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爱上了萧然。不知道他的忧伤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正在怎样的痛苦里煎熬着。只在“夏夜里”的十一点之前，借着酒精靠近着他，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白天一起出去走走？”我向他提议。
“不行，要上课。没课的时间，要打工。”他说。
“很缺钱？”我问。
“很缺钱很缺钱。”他说。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我轻声问。
“无可奉告。抱歉，我真的不想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待一会好吗？”他把头垂得很低，以此来结束对话。
他唤起我内心深处的母性，并让它开始泛滥。我把他的头拉进怀里，紧紧抱住。那一刻，多希望自己成为他的救世主。如果人来到这世界上，是有某种使命的话，我希望我的使命，就是救萧然脱离苦海。虽然连那苦海的样子也未曾耳闻，可胸膛里充满着要与之抗衡的不自量力的勇气。
其实我也只能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而已，那是当时的我不能知晓的事情。
萧然在我面前越像一个谜，我就越迫切地想要解开他。我总觉得他像是上辈子的病人，这辈子找上我来要解药的。
他有时候乖乖的像个孩子，说话一板一眼，虽简短却直截了当，相当有意思。有时又沉默不语，一口一口灌着酒，好像要把忧愁都浇灭，恶狠狠的样子。
我不可能长期允许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既然他不肯透露，我决定主动一探究竟。
认识萧然的第六天，我跟踪了他。
十一点宿舍关门的时间，我没有赶回去，而且一路尾随他。他一口气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在市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径直朝里面走去。
我蹑手蹑脚跟着他上了四楼，拐进了一条长廊。
长廊尽头出现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女人，萧然脚步加快，显然是与她相识。
“姓萧的，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来这么晚？我女儿时刻需要照顾的。”那中年女人满脸不悦地对着萧然吼道，随即转进了病房。
萧然也跟了进去。
我快步跑到病房门口，中年女人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
“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现在她躺在这动弹不了，你整天在外面游荡些什么？”
“我女儿大好的青春毁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学上不了了，最喜欢旅游，现在哪也去不了。我女儿要是醒不过来，你休想好过。”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去给她准备擦洗身子的东西？躺一天是一天的钱，你最好早点把钱凑够。”
萧然猛的打开门，我猝不及防，呆在了那里。
我的出现显然吓到了他，但他很快关了门，抱着一堆东西大步往前走。
我待在原地，良久，才意识到该跟上去。
萧然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撒在地上，自己也坐在那堆东西旁边。
我站在他身边，想走，却迈不动脚步。
“你看到了。病房里躺着的，是我的初恋。她叫灵灵。”他的目光空洞，脸上写满悲伤。
“那天她来找我说分手的，有个挺有钱的男的追她，我其实很早就知道。
“我求她再陪我有一段路，再说一会话，就此和平分手。
“一那辆车，车速太快了，在我衣袖旁边擦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我们两条命了。
“灵灵一直没醒，前后花了几十万。那孙子撞完人就跑了，灵灵那个新男朋友，也没露过面。
“怪我，不该让她再陪我走那一段。”
他的脸上淌满泪水，无声地哭泣着。
我想不到眼前的萧然是如此陌生，如此遥远。我想伸手去拥抱他，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我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只记得学校门口的夜晚冰冷。黑夜真漫长，长到让人以为天长地久是那么容易的事，只要坠进绝望里，就轻而易举办得到。
校门打开的时候，我起身往医院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应该给萧然打个电话，或许他人不在医院里。
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他约我晚上在“夏夜里”。
“清新，你应该过你小清新的生活。我真不知道能跟你说些什么，我很抱歉。”
“清新，我没有提爱的资格和能力。说什么都是多余，我必须照顾灵灵，到她醒来。或者，她一辈子不醒。那就需要更多更多钱，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认识萧然的第七天。他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说完就消失在夜色里。
文/小小小贱猫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夏夜里”，为什么在我鬼使神差地吻了他，他会抱住我。为什么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让我把他一点一点装进心里。
我其实对萧然全然不了解。他是谁？他喜欢什么？他爱听什么歌？爱吃什么东西？背书包喜欢双肩还是斜挎？喜不喜欢女生涂绿色的眼影？
萧然对我更不了解。这七天，我每日换一条裙子，他从未夸奖过好看，他可能全未在意过。我其实，从未落入他眼睛里。
这七天我经历了什么？一个上辈子的病人找到我，而我没有解药，还毒伤了自己。
他消失以后，我仿佛走失了一个亲人一样难过。
以前我以为，爱上一个人要很久很久。要知道他脾气好不好，习惯怎么样，说话投不投机。
现在我想，爱上一个人，原来相当容易。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理由也没有。
如果我和萧然在灵灵之前相遇，他会爱我吗？如果灵灵醒过来，他会来爱我吗？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打给了萧然，我知道此后可能再无来自他的回应。
---END---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
这个故事写得太艰难，词不达意。不能表达我对清新和萧然，还有灵灵的感情，真是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