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不腐
灯灭了一个小时了,思绪还在翻滚,没有平复的迹象。
它总爱回到过去,回到某个夏日的午后,烈日炙烤着大地,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叶子们耷拉着脑袋,人们摇着蒲扇,坐在树下乘凉,远处偶尔传来买西瓜的吆喝声,四轮车腾腾地走近了,卖家捶开一大个的,太自信了,全在这大方粗狂里,人人有份,滋溜溜的赞美。。心里软绵绵的,觉得感动。然后就想到小学课本上的一篇文章,也是夏日,远古时代的,象群们去河边喝水,陷入了沼泽,围救未遂,后来的某一天,被人们发现了化石。一直被这个杜撰的故事感动着。当时偷偷地哭过,觉得心疼。
又想到小学二年级学算盘,每个晚上,爷爷总在昏黄沉暗的白炽灯泡下面教我口诀,教我打“三变九和九变九”: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五去五进一,六去四还一进一,七去三还二进一,八去二进一,九去一进一。我趴在桌子上,闻着四五十年代的黑漆木质家具散发出来的味道,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子,小小的成功,让爷爷奶奶欢喜不已。那个时候有电视也不想看。现在再也见不到算盘了,它被埋进了岁月的深处,也和爷爷一起藏在了我最深沉真挚的记忆里。
总是先从老家具的味道开始回忆,厚重感。
又想到今天在办公室待了七个小时,外面真热闹,第一次不穿白大褂,有意无意地听着。像另外一个世界。有被搀着散步的老人,年轻的姑娘趴在她耳边说,姥姥你知道不?刚装修的新房子不能住人的,会得病的。有喃喃低语打电话的,唉,我已经花了好多钱了,真不想让我爸妈再去取钱了。有侃侃而谈的,你看血小板高了吧,容易得脑梗,低了吧,又出血,你的太高了,应该匀給我点儿。既然得了这个病,那就认了吧,你伤心也没用啊,全世界的医生都整不了这病,你说咋办?也有人比咱们惨啊,还没来医院就没了,得想开点,日子得过吧。后来就是一个特放松的大哈欠。。。
像一群接地气儿的哲学家。
终于困了,晚安,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