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且行且珍惜!
1)
“睡没有?”
像往常一样,睡前我习惯玩会儿手机,在我准备放下它睡觉的时候,收到了这条DJ发来的微信。
我打开微信,回复他:“还没有。”
立刻又收到了他的回复:“有个事情,关于烦烦的。”
我让他接着说是什么事情,他却反过来问我:“之前你不是说他家出了大事吗?多久的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起烦烦生日前十天发的朋友圈:命运真的爱捉弄人,每天醒来都希望只是一个噩梦。大家评论问发生什么事他也没有回复。23岁生日当天他又发类似让人感到不安的朋友圈:三个蛋糕表情+一切安好+双手合十表情。我单聊祝他生日快乐,顺便问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忧伤,他告诉我是巨大事件,却又以“不说了,一说就是半天,还是早点睡”搪塞过去了。看着时间太晚,我不好多问,也只好说等他有空再说。
看到DJ这样的微信,我告诉他我的想法,觉得烦烦出了什么事,却瞒着我们。DJ说:“我一点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我心中的不好预感更加鲜明。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DJ顿了一会儿发来微信说:
“是他爸爸,肺癌,晚期。”
看到屏幕上这些字,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便是心疼。震惊的是烦烦爸爸得了这样的病症,心疼的是烦烦要承受这样的打击。
DJ还说,这是他从他妈妈口中得知的,烦烦爸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觉得我们几个该为烦烦做点什么。是啊,我也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可是,烦烦没有亲口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了又该怎么做呢?
2)
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们该为烦烦做些什么。
我们一行六人,相识于幼年,不知不觉已相伴走过20载。在一起的感情,不是外人能够轻易理解的,但却是外人所倾羡的。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疯一起闹……成长中互相依赖着、信任着。我们也希望,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了解烦烦,不问,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把很多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的人。我告诉DJ,我最怕的是烦烦爸爸走了很久之后烦烦才告诉我们,而我不想这样。哪怕是一句话语、一个拥抱,我都希望能够给他,陪着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我想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所以,我打着很久没见的名义微信上问了烦烦多久回来,顺便提了上次的巨大事件到底是什么。也许是真的承受到了某种极限了吧,他也没有说太多,只说在医院照顾他爸。我接着问他怎么了,他也只回了两个字——“肺癌”。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两个字眼,内心还是抽痛了一下。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家里有个重病垂死之人是怎样的心态。但因为和烦烦之间20年的感情,也认识他爸爸,我们很难过,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感同身受,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3)
问了烦烦医院地址,纠结了很久,把只有我和DJ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大颖在上海不能回来,让我们带上她的心意去。凑了一些钱,第二天我和DJ、甜、娟子一行四人便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们很忐忑,害怕见到烦烦爸爸的样子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去了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沉重气氛。趁烦烦牵着他爸爸去厕所还没有回来,甜见机把我们凑的钱递到烦烦妈妈手中,烦烦妈妈接过郑重的道了声“谢谢”。烦烦和他爸爸回来,打开电视看球赛,他爸爸的样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们也松了口气,就坐在医院的小床上和他们聊起了家常。
离开时,烦烦把我们送到医院门口,DJ轻声的对他说:“我们几个凑了点钱,交给你妈妈了,一点心意。”我看见烦烦的眼眶红了,他有些欲言又止。DJ拍拍烦烦肩膀说:“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们。不要憋着。”说完我们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我回头去看,烦烦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说:“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久了。”挥手告别,他抿嘴点头。我转身,不再回头,大步走出医院。
还没到家,我们六人的微信群收到了烦烦的消息: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谢谢大家了。
DJ:我们几个就不要说谢不谢这些了。且行且珍惜。
大颖:就是,不存在。
烦烦:我都怕我承受不了。
甜: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你的话,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们说。我们随叫随到。不管怎样,我们一直都在!
我:是的,反正你一个人不要闷着,知道我们都在,有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也是你最亲最亲的人啊,值得依靠的。
DJ: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叔叔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个很乐观很好的人,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烦烦:抱抱!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们想成为烦烦的依靠,想陪着他一起度过的心是很强烈的。陈奕迅《路一直都在》里的歌词:“That's just life,笑对现实的无奈,不能后退的时候,不再彷徨的时候,永远向前,路一直都在……”以前不能理解这个歌词,现在,终于明白了。前路艰辛,你要相信,会有人一直在你的左右。
4)
那之后,过了大概一个月。期间烦烦不会像之前一样完全失联,还会偶尔和我们在群里互相调侃一下。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命运却玩了个措手不及。
那天早上,六点半闹钟一响,我就摸索手机准备关掉起床,却看到了DJ发来的短信。看到是短信,而不是微信,我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迷迷糊糊的脑子,在点开短信的那一刻也清醒过来。
DJ短信内容是这样的:烦烦爸爸去世了,我现在和他一起在医院的,现在准备往灵堂去,空了过来看看吧。
太突然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消息都如此突然,更何况是烦烦呢?我问DJ烦烦的情绪怎么样,他说:且行且珍惜,现在还好,想着想着会哭一下。
我通知了余下三人,大颖和娟子去不了,我就请假半天下午约着甜由回家补完眠的DJ带着去了烦烦爸爸的灵堂。
路上,DJ告诉我们,他凌晨四点过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那个铃声是他特别设置的,是只有我们几个打才会响起的《Butter fly》 。一听这声音,他跟我一样,也有不好的预感,再看到来电头像是烦烦,更加觉得不安了。电话接通,烦烦哭着对他说:“我爸爸走了。”“多久走的?”这是DJ的第一反应。
我们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DJ用了二十分钟从家到了医院。一去那里就看到烦烦爸爸静静的躺着,瘦得皮包骨,看着心疼。他帮着烧纸钱、穿寿衣,尽自己的力量帮烦烦分担这份难过。等到办丧事的人来了,要将遗体送去灵堂,他成了那个拿着纸钱,走在最前面撒纸钱的人,而烦烦,拿着另外的东西在招魂。一路上叫着:“爸爸,走了。”“跟着走。”之类的话语。
我没有在现场,但只是听到DJ这样讲述,就觉得很难受。我对甜说:“烦烦给DJ打电话是明智的,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打电话,我们都做不到DJ这样。我们站在那里,一定帮不上忙,只会看着难受。”甜点点头:“恩。DJ是男生,还是要好些。”
是啊,这大概就是男生之间的友谊,也是我们之间的情谊。20年的陪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你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你能做的我们也能做,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就帮你做!
DJ还说,早上到了灵堂,他才看到烦烦妈妈把一直放在包里那我们凑的钱拿出来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吧。我们之间的这份情,烦烦妈妈的珍视,着实又让我感动了一把。
来之前,我害怕看到哭泣的烦烦,我害怕自己会绷不住跟着哭泣。到了灵堂,见到烦烦和他妈妈,瘦了好多,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悲伤。烦烦没有哭泣,也许是哭过了,我知道,他都必须坚强。人啊,真的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轮着给烦烦爸爸上了香,烧纸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坐到了晚饭前,我们三个就走了。灵堂外的小路边上,烦烦送我们,DJ嘱咐他:“我们走了,有什么给我打电话。”烦烦点头。我们跟他挥手告别,我看到了我来这里后没看到的红眼眶,我读到了他内心的感激和感动。一直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但也许,我们人去了,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5)
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最终改变了我们。
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几十年。世事无常,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总要做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她们好。
多陪陪父母,多关心他/她们的身体状况,你长大了,而他/她们却老了。
多联系朋友,你们之间可以有更多的依赖,一起分担、成长。
世事无常,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