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去往城市打工的候鸟式老人
2017-09-23 本文已影响0人
珞小白
- 从前，村里都是年轻人外出打工，家里留守的就剩老人孩子。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城市里的服务行业越来越多地能看到外地打工老人，穿着并不光鲜的工作服，活跃在洗碗间、停车场、马路边……在家里，他们是受孙子孙女尊敬的爷爷奶奶；在这里，他们只是并不那么被人尊重的“打工老人”，或养家糊口，或没事找事，或看看外面。
- 01
- 老王和老杜是两口子。秋天收完庄稼没活了，就和邻里相约到城里打工。老王在商场停车场做保安，三班倒的工作时间也还自由。老杜在一家酒店做洗碗工，每天中午十二点上班直到深夜。老王不上白班的日子，老两口可以一起吃顿最简单的早午饭，然后就继续各忙各。就这样从秋冬忙到冬春，老王和老杜才会重新回到家里，开始新一年的田间生活。
- 这样的“候鸟式”打工老人并不少见。他们大多想在毫无收获的冬季，多赚些钱补贴家用。老王和老杜每月的打工收入加起来能接近4000元，除去房租、吃饭，和其他日常必要开销，一个冬天下来能净赚1万元左右。有时，在县城打工的闺女没活干了，老王和老杜也会让闺女一起来城里打工。闺女在KTV做过收银员，每月能拿到2500元。这在老王老杜看来已经很好了，又不辛苦，穿得也体面。唯一不好的是，春节不能回家。春节期间工资高，回家也没多大意思，所以对于节后就必须回家准备农事的老王老杜来说，不如干完春节。反正闺女有时也在身边，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一起过节，等干完这茬活就都能见了。老王老杜计划等开春回家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再来年则要给闺女准备嫁妆。
- 02
- 老郑，是这座城市最最普通的环卫工人。
- 遇上他时，他正操着浓厚的乡音，坐在广场花坛边，和家里那口子打着电话。“吃的东西很便宜，火烧一块钱一个，我能吃俩。再喝点糊糊……”今年58岁的老郑，几个月前寻着老乡，来到这座离家300公里的城市打工。家里就点儿地，孩他娘一人就伺弄了。儿子在县城打工，儿媳妇在家看孙子，闺女嫁到外地了。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不如出来赚点钱。
- 每天清早，老郑就跟着一起干活的老乡们“扫马路”，一人一个片区。九点左右，回到管辖自己的环卫站签到，顺便休息休息。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热闹的，各种家乡话此起彼伏，男人们蹲在一起扯着大小事，女人们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老郑很喜欢这样，比在家里热闹、新鲜。白天的其他时间，老郑还会回到自己负责的片区。时不时收拾路人扔下的垃圾，整理即将满筐的垃圾箱，拾起随风飘散的落叶。有时，老郑也会和片区还算熟悉的摊贩聊两句；但这种时候老郑大多放不开，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在老郑眼里，即便只是摊贩也是城里人，和自己操着明显的外地口音很不一样，不是一类人又能聊到哪去。天气好的时候，老郑最喜欢坐在广场花坛边，和家里人打电话。逗弄逗弄小孙子，问问家里的牛羊；有时，孩她娘也会专门给老郑打电话，多半问一些需要老郑拍板做主的事，这是老郑觉得自己最有权威、也最像一家之主的时候。
- 03
- 徐大妈是一个非常爱笑的60岁老人，在一家餐饮店做保洁，已经出来工作了五年。
- 起初来城里打工，主要为了补贴儿子的大学学费、生活费。老头子还当着村长，走不开；家里也还有老人，需要老头子照应。所以，这么些年，都是徐大妈自己跟着同乡在城里打工。已经换过好几份工作的徐大妈，干起活来很利落。之所以来餐饮店打工，管吃管住节省成本不说，也相对干净。每年三十，老头子都会坐车赶来，老两口就和工友们一起吃顿年夜饭，乐呵乐呵。大年初一，老头子又赶回家，继续未过完的年，徐大妈则迎来新一天的忙碌。
- 说到高兴处，徐大妈拿出手机让我们看儿子的婚纱照、孙子的满月照，都是很俊俏的年轻人、很可爱的孩子。徐大妈说，本来以为孙子出生就不用出来打工了，可以去更远的外地帮着带孙子。可儿子刚贷款买了房，儿媳妇又刚生完孩子没法工作，她就再多干几年，至少帮儿子减轻减轻贷款负担。徐大妈每月可以拿到2000元，基本不再额外花钱；老头子每月也能收入几百元，攒攒就一起寄给儿子。闲暇时，看看儿子的照片、孙子的照片，就是徐大妈最大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