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锋的岳屯小院

2022-08-28 本文已影响0人觀風䖏

周日一早，与妻去高哨村。其时下着密密细雨，山川沟谷弥漫着雾气，和阴云扯在一起。说起甘泉的生态，和江南也不遑多让，呆在城里，哪有这乡下活得惬意。就这么说到近处，书法家王锋在岳屯的小院，在立秋的时候一定是瓜果飘香，更兼细雨蒙蒙，品两杯香茗，是神仙般的快乐时光。

我知道王锋的习惯，这会一定是不在的。他一般晚间在这里写字，趁着蛐蛐们鼓瑟和鸣，把满院的景色伴着夜色研磨，书法更臻至最佳意境。

门口很简单的垒就，我怀疑他压根就没动老院墙。两个石门墩的花卉图案有些模糊，被他随意一放一收，恰是一撇一捺般的肆意，因为回锋而凝重。两个木栅栅门，用一个铁丝环套着，轻松可推门而入。院子里，最醒目的是葫芦架，吊着大大小小的宝葫芦，葫芦皮壳上还长着绒毛。白色的花继续开着，一个个青皮小葫芦在细雨中扭着腰沐浴，静听雨声和草木拔节的声音，一串的葫芦娃在嬉戏笑闹。大石槽里的荷花刚开过，小石臼里的金钱草正繁茂，就连废弃的茶壶也让草木爆盆，冲以无根水，泡得是最清新的草木茶。小院里，还有各种绿植，比如发财树我是认识的，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竹子。除此，围栏内被栽种了各种果蔬，茄子一行，辣子一行，还有几个老南瓜被绑在架子上等着日晒秋霜。院墙外也没放过，玉米、向日葵、秋葵，都快老的吃不成了。我给妻说，人家王锋种的就不是为吃的，那种的不是蔬菜，是寂寞，那葫芦不是用来做水瓢的，是用来写书法的。你不见荷花池旁，烤肉炉里炭火刚被雨丝浇灭最后一缕轻烟，书房内昨夜也许来一群豪客纵情笔端，这木栅栅门里大雅大俗都与性情相关。

来人家门里不打招呼是不对的，我于是发给王锋一张照片。王锋秒回，急切让我等他过来。我说不客气来看看，有事要走，他又反复叮嘱，把他种的菜带上。我痛快地照办，从菜地里一行行的搜罗，顺走。其实我看上了葫芦，可惜是青皮还长着绒毛，没到收获的时候。

王锋的祖宅离县城不远，他很早就有拾掇拾掇的想法，我很欣赏，但我学不来，因为我老家离这太遥远了。许多城里人在乡村都有老窑旧院，一旦不住人，窑院就没了生气，杂草丛生，墙倒屋颓，一派荒凉。不管专家有“城里住，回乡种田”的妙论，我们这些泥腿子们的后代既喜欢城市的便捷，更喜欢乡村的闲适，在乡愁里耕种，依情趣抒怀，在细雨中酣畅。现代生活说乡村小院，不是简单说归隐乡野，也不能说就是对城市生活的厌倦，一来二去两相宜。窃以为，人之小宇宙，与身外之大宇宙，与天地万物，与山川河流草木息息相关。你来这样一个小院，在葫芦架下，倾听丝丝细雨，感受老窑院的沧桑和生机，就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2022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