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师姐

师姐走的那天，没有下雪，我也没有去送她。

她走的那天早晨，缘分再一次给我们安排了在图书馆楼下相遇。她挽着她的朋友，我背着我的书包，四目对视的那一刻，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尴尬。我条件反射地挤出一句：“不是十二点的车吗？”

她：“嗯，收拾一下就走。”然后与我擦肩而过。我没有回头，想必她也没有。我们只是两个曾经寂寞的人，往死水里扔石子的时候，同时看见了对方倒影。

师姐走的前一晚上，她在QQ里面说，想不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其实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伸出五指也能屈算出的日子，到底也留不下多少回忆。只是她的离开勾起我很多感伤。本来想在她走之前，给她写封信，后来还是放弃了。我们都说对方像小孩，都是两个感性的人，无时无刻地压制自己的情绪，活在理性的世界里。

她走的那天下午，抬头望冬日的太阳，蒙着一层灰灰朦朦的感觉。那夜下起了雪，不知道在火车上的她是否看到长春的第二场雪。那场雪像她的灵魂一样纯洁，也像她的挣扎，渴望掩埋一切痛苦的痕迹。我们都是对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教给我很多事情，我却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一个污点。

她跟我说：“如果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你会娶我吗？”我说不会。

“那就是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了。他会娶我，爱我。虽然没有和你一起快乐，但我会很幸福。”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幸福不是快乐的代名词。

“真的会吗？”

“本来我的生活可以很简单，和他相识、相恋、毕业、结婚、生小孩，一起终老。是你突然闯进我的世界，让我难受。单是瞒着他和你见面，我就快呼吸不了了。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自私的要求我和你一起？”

“我没有要求你离开他，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怎么可以这样？同时和两个人交往，我会疯掉的。你根本就不爱我。如果爱我，你怎么能忍受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说：“因为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直到你离开。”然后抱住了她，她低着头，双手下垂，没有反抗，靠在我身上气馁地说：“你真的很自私……”

其实她比我更清楚答案，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 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却非要问出口，对于她，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问我为什么不会结婚。我说：“因为娶的不是你。”

她说：“如果是我呢？”

我说：“不要，对着你几十年，我会腻的。”

“没一句真话。”然后，她拿起了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没有缩手，她也没有放开。

她咬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她的牙齿像她的性格一样倔强。她倔强地要求AA制，无论是逛街、吃饭，还是看电影。看着她小小的身体里，总猜不透怎么能蕴藏了那么多能量让我屈服于她。她教导我应该放下我那毫无尊严的大男人主义，与女生AA制没什么不可以。最后她放开了口，用纸巾拭擦咬过的地方时说了一句：“臭男人。”

看着手臂上被她咬过的地方，如今不痛不痒，没有痕迹，身边也没有任何一样物件属于她。有时候觉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说下学期，如果她一个人回来的话，我会去接她。她走的时候，我会去送她。她说：“嗯，你可以反悔。”曾经说好的，又有多少是真正做到的？她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明年，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否还能像第一次相遇时笑得一样干净？

明年，她回来的时候，还在下雪吗？

说好的，要过得幸福啊，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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