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鹳河
2017-05-24 本文已影响0人
徐山燕老
哦,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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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晚自习,我照例从教室回到宿舍。稍做调理后,我准备睡觉,不经意间,不知怎地,故乡的一些事情萦绕到我脑海里来。尤其是它那从西北方向流来的鹳河,水波粼粼地展现在我今晚月夜的思绪里……
故乡——文山村,坐落在石洞寺南行十五公里的一个山坳里,或许是造物主的偏袒吧,来自东北、西北方向的两条山脉,似两条从北方天空飞来的长龙,把故乡环抱在怀里。再南行两公里,滔滔东流的黄河,拦住了这些成奔涌状的山们,山们便堆叠成崇山峻岭。这些崇山峻岭,有的高耸挺拔,成插入云霄的巨笔状;有的静卧斜倚,成聆听水声的隐士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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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文人墨客多,因了这山,便命了这村名——文山村。好山当有好水相陪,东北、西北方向也分别陪来了两条小河,东北方向流来的河叫菜河,西北方流的河叫老鹳河。
大前年初夏的一天,我与二哥无事闲遛,顺着鹳河朝西北方向走,我们沿着那犬牙差互的河岸逆行。两岸的山体石多土少,淙淙弹奏的清流,活像一条飘浮的绿丝带,绕行在我们的脚下。近前,河水澈亮得能数得清里面的卵石。渐远,河里映着蓝天白云。再远银光层层,呈鱼鳞纹。两岸的田里,瓜果香虽十分诱人,但还没到完全成熟的时节。
我们行得口焦体乏了,躬身掬两捧鹳河里的水喝。水味虽淡咸,倒也能滋润我干渴的唇。午时,在一个形似伞盖的大柳树下面,我们席地纳荫,谈论起了这鹳河,谈论起了父辈们视如生命的两岸的沃地,谈论起了清末民初,在鹳河边上教书著文的爷爷,更谈到了他那时写的《老鹳河记》。记里说,鹳是一种瑞祥的鸟,身形似鹤,其性好水,其声清脆悦耳,常在天将下雨的前几日,高鸣不已。一度时期,这鸟,乐于这里山的峻、水的洌、民的勤俭、俗的朴实,曾一只、两只、三只,从天外飞来了。时而饮啄于清流,时而鸣彻于山涧,这便是这河得名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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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山水依旧,却怎么也见不到一只老鹳的身影了。漫想寻觅间,恍恍惚惚,对岸似乎飞落了一只老鹳。啄水后,清了清喉,抖了抖不灵便的羽翅,朝天、朝山、朝水、朝我们婉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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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仅从心里相邀:“鹳唉!好久好久的时间里,您飞逝到哪里去了?您可知道我对您无尽的苦念?您可顾及小鹳们应和的稚音?”
后来,是二哥把我从痴呆状态里唤醒了……
夜深了,我又打开床头存留的《老鹳河记》诵吟起来,诵吟间,脑海里便展现出一群群与水天和谐一体的鹳鸟,它们一个个从那澄清的世界里,穿上了白云做成的羽衣,驾驭着微风,踏着云径来到了我的眼前,或信步河岸,或啄饮清流,或曲颈朝天歌,大有智者叹水、乐水的仪态。沉醉间,我也似乎成了一只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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