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寻找心脏的劫难

2022-05-24  本文已影响0人  不是独角兽

我在英国的时候,时常会仰望月亮,月亮的阴影里,我看着看着,看到无数只眼睛的轮廓。

这里的月亮跟北京的月亮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午夜,我躺在床上,透过屋顶的天窗看着看着……

受伤的画家在月亮的表面,用笔画出了,浅淡的灰色的眼睛的轮廓,我盯着看,许久没有眨眼,开始了一场寂静的胡思乱想。

孤独和寂寞还有差不多两年的留学生活,我依然对这座城市存在的巨大的陌生感,偶尔眼睛朦胧是,想到自己是男生,便咽下将要流下的泪水,拿出一根烟,捏破吸烟里的爆珠,吸上两口后,也就不那么的迷惘。

在思乡悲切的疲倦中,我朦胧的看着月亮,它在天窗口的正中间,似乎有无数只眼睛看着我,我看着看着,严肃起来,认真起来。

暴雨的夜里,困在自己逼仄古旧的农村老宅之中,这个村子也已经没什么人住了,借着不断亮如白昼的闪电看着到处都是的漏雨,又冷又饿,厨房和卧室的过道狭窄到都只能容许一人侧身通过。

我拖着残缺的躯体费力地移动起来寻找每个角落剩余的吃食,却什么也没找到,家里的老人早已尽皆离世,只剩一个亲弟弟,但自身难保的他也并不管我,弟弟从开始走路,就有一种大人的成熟和冷静,平日里说话也很是简短,年纪小小的他去村子里,总能比我更快找到食物。

弟弟四岁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给,下次自己找。”

雨停了,出门寻找食物,弟弟蹲在父母的身旁,拿着一把勺子在刨坑,已有他身体的一半那么大,弟弟还是四岁时的样子,看着他冷静刨坑的样子,没有哭泣的声音,外面有雷声响起,伴随着一道闪电,我看到父母还睁着的双眼,有些干瘪的脸上,那双发白的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他们的眼睛还有神带着责备,“你是长子,怎么不带点吃食回来。”

原本看着弟弟就感觉害怕,那一瞬间,我在恍恍惚惚中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于是想要挣扎使自己醒来,或者在梦里用力的想要跑掉,最好是醒来。

可是,身体僵住了,弟弟依旧冷静的刨着坑,过了会,他拉开母亲的衣领摸了摸,又嗅了嗅,脸上浮出了一个恶心想吐又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带着嫌弃。

他转头看了看我,又继续刨坑,只是动作缓慢了些许,看他刨累了,我松了一口气,想着他累了饿了,就会回到炕上睡去,当闪电亮起。

弟弟低头说了句;“你得自己去找吃的。”

他见我不说话,转头盯着我僵住的身子,他放下勺子起身,看着我;“你好像我哥哥。”

我看了看自己,穿着自己在英国养父母家里的衣服,并不是七岁的样子。弟弟戳了戳我的大腿,见我没动。

“我饿。”他拿起了一把小刀,见我不动,先是试探性的用刀尖刺了刺我的大腿,见我还是不动弹,慢慢的割着大腿上的肉;“你不要低头看刀,会更疼。”

闭上眼睛,想着生冷的刺痛必然会使我醒来,可是知道弟弟割下一片肉,看着他手上和嘴唇上的鲜血,依旧还在这场恶梦之中。

一阵呕吐涌上喉咙,弟弟圆圆的眼睛看着我,还咀嚼着肉片,看着他又要割我的肉,我大喊一声;“弟弟,我是你的哥哥,是曾子生。”

他疑惑的停下动作;“我四岁,哥哥七岁,你不是七岁。”

在我的大喊声中,他又割下了我的肉;“你不要叫,吵死了,我吃母亲的肉时,她也活着,不过她很安静。”

这时我才发现,母亲的胸部,另一边是平的。

疼痛中我哭着大喊;“你不是人。”

我以为快醒了,心里反复念着;“够了,够了。”弟弟抬起手臂抹了一下在咀嚼我肉时流出的鲜血,又蹲在父母旁边继续刨坑。

在挣扎中,身体能动弹,我咬着牙拼了命的向家中跑去,家里比外面更暗些,害怕弟弟追来,先是摸索着关上门,在打开了灯,穷人家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父母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隐约中,我看见父母熟悉的,常年间只穿的鞋子和裤脚。

在恐惧中,我用力的捏紧拳头使劲捶了两下,我能感觉到自己急剧的呼吸,哽咽的声音,甚至心脏跳动的声音。

紧闭的眼里留着恐惧的泪水,我听到母亲房间里有动静,分不清梦境和真实,颤动着身子,在灯光下,我鼓足勇气爬了过去,闭着眼拉了拉母亲的裤脚。

正在啃食他们身上肉的老鼠,像极了人们跪着吃食物的样子,它们四散而逃,或快速窜到父母还包裹着衣服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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