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陈年旧书

文｜河马

阳光，宛若颇为透彻的目光，似轻薄的空气，在如此富厚的光芒下，彰显出一股浓浓的活气，迷人又可人。我移步转身，面向着厨房的门楣上，那悬挂的风铃，正随着窗外飘进的微风，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清脆又不失恬恬的浪漫，我双目凝视着这种带有回忆气质的物件发愣，只是时间仍发生在以往的过往中，清晰可见。

于我而言，它多数是炽热和优美的代名词，就如同内心热忱于转动的八音盒，所发出的动听旋律一样的深邃，仿佛承载了一个独特的空间，属于记忆和追忆的空间，它远离时光的侵蚀，又避开了遗忘的搅扰，密密层层的弥漫在脑海里，继之再汇入空空的心田里，一股细腻与怀旧的思绪联袂而来，共同策划出一场独出心裁的意象。

我笃信时光，不只是有如潮涨潮落，它在赋予美妙绝伦的同时，还泽予身心一场丰富的想象力，美好的让人达到难以名状的极致，更甚至是一种希望的精致，试想把逐日的庸常和枯燥，奋力变得耐人寻味的细致，是理想还是臆想，内心坚信这纯然不是幻想，那就是回想。

尽管如此，我更愿看到那个曾经懵懂的自己，这能给我一种纯粹的妥帖感，无时无刻的慰藉着我的心灵。与此同时，身心又频频不愿想到那个容易犯错的自己，它似如矛盾体一样的存在于脑海里，以一股永不停息的力量，不啻的进行着相互的辩证和博弈，有时毫无节制，有时又条理清晰，这种表象上看来若无其事的感觉，其实早已化成额头上的印记，铭刻在深浅不一的凹线里，明证在时光匆匆的岁月里。

为了能以较为熨贴的方式，整理出思绪里的那段回首的过往，我时常会去寻些旧书来读，尤其是那种纸张似如茶汤色的书籍，泛黄的页面里，还能明晰的看到先前的读者，所留下的寥寥几笔的字痕，无论是否潦草，还是隽永，它们都安安静静的令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温暖和心动。

较比新书，它虽少了新鲜油墨的味道，却多了一份年月堆垒下的沧桑和经历，古拙又朴茂，特别是翻阅之时的那种小心翼翼，所带来的缓慢，让内心对其添出几分格外的敬意，这是任何新书所无法弥散出的一种惊奇，一场邂逅，一次涟漪。

屡屡想起聊以老书，能与捧过此书的文人、学人、艺人、诗人、哲人，有着一场深刻又意味深长的对话，心中便会频频的生出一种暗自庆幸的窃喜，以至于爱不忍释的读着，翻着，细细的品着，仿佛消弭了现在与过去之间，那段时间和空间的隔阂，只需静静的用眸光去审视平铺在上面的文字，以指尖去轻轻的触摸，那段勃兴钢笔或蓝色原子笔的时代，所写下的笔记和画出的下划线，都令我不禁的觉出一股幸福与快乐的意味。

那是多么令人值得怀念和追忆的时光，斑斑驳驳的封面与扉页所盖的书店印章，并写下购于某某年份的字符，林林总总的一连串的画面，亦都共同闪烁出当年全民痴迷于阅读的岁月，而往往就是这样的遗痕，会让我深深的感到无限的美好。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这份耽迷，为陈年旧物，为不负韶华，为永远能透着一股永不消沉的精义，把故事，把留白，把眷恋，用一种曼妙的方式，拿捏好三者之间的浓度和深度，以润泽我这颗早已枯涸的心田。

河马先生，书于拂晓时分
2020.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