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上的露水：(23)爸爸，我要把你放马桶里淹死

      接下来的时间，我忙着融入新的集体。

      这次公司扩招，人数比往年都多，大家来自天南海北各个地方，因都是做销售出身的，自来熟，很快大家就打成一片。

      我们这个组湖南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但是和我们同一个大区的湖北，来了五个人，我们几个天天混在一起。

      白天大家一起上课，公司管中饭，在食堂吃。晚上大家可以出去吃，公司有餐补，几个人凑一起，AA制，基本上什么都可以吃了。

      那段时间，公司附近的各种馆子几乎被我们吃了个遍，川菜，湘菜，西北菜，台湾菜……除了上海菜没吃到正宗的。

      回到酒店，大家一起讨论作业，或者一起玩“杀人”游戏，这个事情我经验丰富，是当仁不让的法官，被我带出了不少徒弟。

      露水没有来看我，怕影响我，但是每天晚上他会打电话给我，因为活动多，我们通话的时间也变少了。

      每次他打电话来，我都在那里带着大家“天黑请闭眼”，所以后来他干脆等到我们散了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很多次没说两句我就睡着了。

      但我心里还是很惦记他，第一部分内容考核结束后，公司给了我们半天假。同事叫我一起去看东方明珠塔，我犹豫了……

    我想起那个夏天露水带我走过的街道，一寸寸都是我的欢欣。

      我给露水打电话，约他，那个下午我们哪里也没有去，我们腻在一起。

      露水并不开心，我以为他责怪我这段时间没有陪他，但是他说不是。

      我反复询问后，他对我说，他失业了。

      不是今天的事吧，我敏锐的反问。

      是，他羞愧。之前总是去长沙，工作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有两次领导去了我的区域，打我电话我却不在。后来……我就辞职了。

      是因为，要去长沙看我？我不安。

      当时没有心思工作，想着反正以后也要到长沙来的。露水不敢看我。

      原来是这样。

      那段时间，那些快乐，那无心做任何事情的状态，我也有过。

      很多事情串联起来，渐渐有了答案。

      难怪他不去看我了，难怪他不让我离婚，难怪他那天让我回去。

      恋爱原来是那么有杀伤力的一件事情，让我们不由自主的堕落。

      你没有积蓄？我疑问。

      真不幸，我们居然要在一起讨论钱的事。

      露水告诉我，他们家的钱基本在他老婆那里，以前他的收入，每个月留下一部分自己使用，其他全部交给他老婆，自己手上并无存款。

      这大半年，他收入不上交，打电话也总是不接，她起了疑心，开始他还借口是到了新公司，开支比较大，后来越来越难自圆其说，现在，他们已经冷战几个月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打电话回家，我儿子接的，他在电话里和我说，爸爸，我要把你放到马桶里淹死。

      他才三岁，我心惊肉跳，谁教他的？

      我自然心里是有答案的。

      如果说，我的婚姻生活原本就一团糟，但是露水的婚姻，以前至少表面看上去是正常的。

      象绝大多数中国的婚姻一样，至少他在把钱拿回去，他没有生二心，他的心还在那个家里，但是现在不同了。

      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我可以想象到他的难受。

      如果不是他老婆口出恶言，一个对爸爸没见过几次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似乎这样就可以给他些力量。我很难过，觉的他被欺负了。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第二天早上我甚至拒绝他送，自己一大早爬起来，去坐地铁。

      露水远远的跟在我后面，看着我，直到我有点找不准方向，才过来拉我的手。

      我没办法拒绝，我是个路痴，最后我们还是一起上了地铁，他把我送到了酒店。

      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

      结束培训后离开上海的那天，露水去送了我。

      我在酒店等他，其他同事陆陆续续的走了，他送我去了机场，尽职尽责，犹如他送我来的那天一样。

      他走后，飞机晚点了，我给露水打电话，他本想返回陪我，我拒绝了。

      他每次去长沙找我，都是这样在机场等待，那时候飞机总是晚点，他经常在机场边等我边给我打电话。

      除了那一次，他在机场等了六个小时，打了我无数个电话，我没有接，那是我刚知道他结婚的时候。

      他象头困兽一样在机场来回走动，百爪挠心。

      那时候他那么爱我。

      而现在，我说让他不过来，他就真的不过来了。

      而我们在电话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也再说不出新鲜的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