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
第七章 如愿以偿
第二年,哥哥考上了我们镇里的高中,也是全县最好的中学,他始终还是不肯学英语,母亲反复强调偏课带来的严重性,哥哥却无动于衷。
面对哥哥的倔强,母亲束手无策。
最后只好求助姑妈,让哥哥去凉山参加高考,因为凉山是少数民族地区,高考录取分数线相对比较低。
于是哥哥高三的时候去了姑妈家,因为有前车之鉴,母亲提前把哥哥的户口转到了姑妈家。
哥哥走的那天,母亲心事重重,她拉着哥哥的手说:“思杰,好好学习,多花点心思在英语上,要听姑妈的话”。
哥哥一听母亲提到英语,有点不高兴了,不耐烦的说了句:“我晓得了”,挣脱母亲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人生如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母亲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我心里却一阵窃喜,终于如愿以偿,再也不用担心哥哥打我了。
二哥也读高一了,他听了母亲的建议,没有报考中师,按照家里的条件,二哥读中师,早出来工作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但是母亲为了二哥有个更好的前程,咬着牙让二哥上了高中。
同年我也上了初中,开始懂得父母的艰辛,周末回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农活。
母亲的身体变得虚弱,总是爱感冒,尤其不能长时间接触冷水,不然就头痛得厉害。
四川的冬天非常阴冷,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难得见到阳光。
离家几百米的地方有个堰河,一到春天,堰河两边开满了紫色的芦苇花,微风拂过,芦苇摇曳着阿娜多姿的身子,时而含羞低头,时而一抹浅笑,像是多情的少女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情郎。
每次路过堰河的时候,我都在想,它的源头始于哪里,它最终的尽头又止于哪里,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多年,直到我南下广东,在模糊的记忆中,故乡的一切渐行渐远。
在拦截河水的地方,有几个又大又光滑的石墩,全村的人都去那里洗衣服,从晨曦到日暮,热闹非凡,女人们一边搓洗衣服,一东家长西家短叨唠着,这里,成了全村消息的发源地和扩散器。
每到周末,我就收拾一家人的脏衣服去堰河边洗,每次都是满满的一大盆,父亲的衣服基本都是姐姐工厂发的劳保,全是厚厚的劳动布料,又结实又保暖,洗起来很费力,用刷子来回刷好几遍才露出本来的颜色。
还没有洗完,我已经精疲力尽,手也冻僵了,到后来已经没有办法拧衣服了,只能随便挤压几下就端回家,一路上,渗出衣服的水,沿着盆口流出来,弄得我一身都湿漉漉的。
父亲见我回家,赶紧从我手上接过盆子,见我冻得发紫的双手,心疼的说:“幺妹崽,你歇一下,下次少洗点,我来晾衣裳”。
父亲三两下把衣服拧干,迅速地穿在门前的树丫上晒好。
家乡的芦苇无戒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