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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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青石向晚路,昨夜小憩梧桐树。

歌舞长袖不断绝,驻步断秋旧曲目。

我还穿着夏装,可再也没有人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每想起,便怀念起那似乎还停留在身上的他的外套里熟悉的温暖。那前方的小孩拉着哥哥的手笑的那么灿烂,他们旁边是一双微醉的中年兄弟,相互搀扶着,放开了嗓门谈论着人生喜悲。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我,去年我也曾牵手一对,只是散尽一切芳华,我已不是那单纯模样,你也不再是那个愿意耗尽一生换我十年天真无邪的温柔亲切。所有的亲切都只是沦为燃尽美好青春的切肤之痛。

不知不觉已经是两百多个日夜流逝,无意的泪流已经成了习惯。落寞的秋,我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高秋无力的日光下树影也有些支离,在青石的街道上带着婆娑。寒冷的秋,枯黄的落叶凋蔽了夏日树叶的沃若。缓缓落下,又在地面上随着风滚滚而去,伴随着只属于秋天的声音

--沙沙……沙沙……

前头是城楼了,灰蓝的砖块强仍是布满了青苔,像伤痕,或者…本身就是伤痕、时光留下的烙印、历史铭刻的传记。不知道在它年轻时,可也有过一双人儿在它身前,于它的见证下立下海誓山盟?如果有,那誓言可有实现?

城楼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拨动着我的心弦,吸引着我走上去。绕进小巷,这巷一面依傍着城墙,一面是古朴的木质建筑,青苔点翠的瓦也是时光的印证,小巷很深,也不宽,应恰足俩人并排走。

--我的梦里,也有这样一条小巷,许多人,走过这里,寻找自己散落的过往,寻找现已改写了的故事的初始模样,或是探访那已经日渐荒凉的灯火,探访那昨日留下的淡淡迷惘……这条小巷叫做轮回。轮回之下,如果支付一生的时光,可就能拥有所谓的天长地久?

上到城楼,可以一览整座古城,那熟悉的旋律不出意料正是来自那白头老人,孤寂地拉动着二胡,奏响那一曲久已无人传奏的《碧城》。

老人暂歇乐曲，凝神看向那天际,静享这片刻寂静。我看着古城,这座城也是一座碧城吧,至少在这曲调中,是飘动着抹抹不合深秋的碧绿的。弥漫着不止的潮湿。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精盘。”

我看见那转角的小巷,那相偎的俩人撑起的一柄雨伞,似乎遮住了那低过屋檐的光阴。那么明晰的画面始终是消失了,不知晓,可还有可能再有一次,哪怕就一次轻触那远走的温柔。

落红与流水,谁有情,谁无意。无非只是红尘相逢偶遇,一旦分别,两无痕迹。

不知觉间又走到城边,那时的梧桐还在那儿。树下小憩的影子似昨日的你还在。

树旁的池塘中,秋荷还在,只是落尽芳华。徒留下一幅残败的风景,黄昏的寂寥,掩却了日光的明媚,这一刻,坐在这树旁,受着这秋水无情,秋云无心。我怎么能做到无论起落都从容度日,与山水共清欢?

池间那古老的戏台,戏曲声声不绝,长袖轻舞,周围站着饭后散步的行人。我也凑了过去,或许在人群中,可以让悲秋出现一丝温暖吧。但是……上演的是那折梁祝。

泪流下,虽然不止是我。泪汹涌,确然只有我。

不只为戏目,更为自己,或许我只是缺了一个契机,让泪流下,而这折戏,正给了我理由。

--为什么?我想要的爱并无传说中美好?或者即便是爱了下去,也无法如梁祝一般化蝶,只是为蛾,苍蝇,金龟子甚至更加卑微的东西,毕竟一千万人中才有一双梁祝,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想离开,但是脚步沉重无法提起丝毫,只有在着人群中,无人顾及的时候,我才能放下坚强。因为我自卑,得用坚强武装我的自卑,才能保留一点可笑的清高。

是谁仗着那年少的轻狂轻易许下那一生一世的誓约?又是谁用那遗恨铸成这“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无限凄凉?

戏到尾声,人群开始散去,我不甘地拭去泪水,继续看着那戏子演绎着别人的喜悲。天地间满目凄凉色,黄花正盛,如簇胜锦。更印出一脸憔悴。人群尽。却留下一人站在不远处。我看过去,是那么熟悉。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暖。近一年的分别,他没有丝毫的改变。我毅然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明知道他看到了我,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他看到了,我才得离开。我记得,谁告诉过我,他的身边有了新的人。那最后的温柔,不属于我,那么飘渺,不敢奢望。

幽夜未半泪阑干,倚窗空望白玉盘。

自古金钗分凤凰,稚心不泯轻信言。

妄求传说倾世恋,却得一身愁恨缠。

轻奏一曲祭情缘,不禁弦中又湿衫。

（这是一篇中学时代写的文章，现在读来只觉得有些堆砌词汇，在那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却在用尽全力的写相思。多少是个纪念吧。喜欢的话也请给我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