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有憑據 》 ___記石家莊之行 只幾個片段

記 一個凌晨（2019年3月13日）

極少網友見面，所以在出口等待阿旋的時候，我還是有幾分忐忑，當然更多的是開心和一種“終於離睡覺又近了一步”的放心。作為兩個話不多的孩子，初初見面也只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往乘大巴處跑去了，畢竟現在已經是凌晨快一點的時刻了。

上了大巴，約莫也等待了幾十分鍾，我們大概講了一些關於萬青的事情，然後大巴奔馳在去市中心的路程中，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一些自己的工作生活以及對期待已久的石家莊之行的感想。

凌晨兩點過，大巴終於行駛到了終點，體育館，然後我們兩個就拿好自己的行李下了車，自然第一時間是打開高德地圖，看去酒店的路線，還好，我們離那裏並不遠，只是大半夜在街上走還是挺怕人的，而且我的行李箱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顯得異常“刺耳”了。

終於，到了住處，拿好房卡之後，我們便各自回房了，洗漱完畢以後，已是凌晨三點過，但是躺在床上，也並沒有因為一整天的旅途疲憊而速速睡去。微信了一下阿旋，約好明早七點起床，於是，在胡思亂想和疲憊不堪中，漸漸睡去了。

記 一個上午（2019年3月13日）

因為兩會的原因，石家莊擁有了異常而幸福的藍天白雲，天氣特別好。早上，我嫌房間裏太悶了，就告訴阿旋我去酒店外面等她，一推開門，迎面而來，北方乾燥卻友好的空氣順著每一次呼吸進入了我的鼻腔，我突然間特別想哭，太熟悉了，讓我想到那幾年在西安上學的日子，已然過去了那麽久，可是我的觸覺和感官卻依舊如此敏感，甚至先於腦子里可挖掘的記憶，來提醒我，那些逝去的值得懷念的日子。

沒多久，阿旋就出來了，於是不多耽誤，我們便直接打車去北校區了，在車上的時候，我們都開始緊張了，大概這就是甜蜜的煩惱和疑窦吧。到了目的地以後，第一感嘆是學校挺偏僻的，第二感嘆就是，這是個很小的校區，跟高中差不多。由於時間充裕，我和阿旋便想著為兩個飢腸轆轆的肚子填上一些吃食，本來是想著阿土同學推薦的幹鍋的，可是時刻和時間都不允許，於是我們便胡亂找了一個食堂，也胡亂吃了些早餐就跑去2號樓了，在樓下我倆竟也踟躕了些許時刻，因為真的很緊張，忐忑。

一走上四樓，就看到了2402的教室（前）門，心想，此時此刻我的男神正在裏面講課，也有那麽幾秒鐘想過可能他今天請假了。我倆偷偷地在外面張望了一下，兩下，好幾下，我還非常清晰地記得，在確認了是姬老師以後，阿旋拉著我的手臂（上的衣服）激動又開心又竊竊地說了句“真的是他耶！”話語間，我能感受到她全部的情緒，哪怕我沒看到她的臉。不過，作為一個追星狗（怪怪的形容），無論如何，在面對你的偶像的時候，都沒有辦法鎮定自若如平常一般，大概內心就是打了千千結的解不開的糾結吧，還有恐懼。於是乎，我們都慫了，一下跑去廁所，一下跑去隔壁教室，互相緊張又尷尬地相視而亂語。最後，終於，還是下課了，阿旋說在教室門外等姬老師吧，突然異常慫又倔強的我賴在隔壁教室死活也不出來，阿旋著急了，拼命招手讓我趕緊出來，我想她當時可能想打死我吧，時間緊迫，我草草地給自己做了幾分鐘心理建设，還是跑出來了。

我倆在教室門口，看著上課的學生們都陸陸續續出來了，姬老師非常配合我們情緒地竟然沒有立馬走出來，大抵過了，說實話，我也忘了過了多久，叁五分鐘吧，姬老師出來了。然而，阿旋竟然自己沒上去，讓我去（這一點我也忘了），然後我跑上去說:姬老師好，我們是萬青的歌迷。姬老師回答說:你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我們回說不是以後，就跟著姬老師下樓了，然後阿旋“熱情地”幫我說明了我的身份，一股莫名的尷尬襲來，我猜想，姬老師望著我的時候大概在想“原來那個沙雕是你”吧。姬老師真的太年輕了，太瘦了，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快四十的人，簡直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青年大學生嘛，當然還是要年長一點的。

姬老師帶我們下了教学樓，边走边聊，由于实在无地方可去，最後在校園一角的長廊里坐了下来，但我差不多已經忘了那天我都說过些什麼了，大概人在因為欣喜而引發的特殊情緒狀態下，要麽呆若木雞，要麽就是胡說八道吧，很顯然，我是後者，我感覺，我在那個下午已經把這一年的問題全部問完了。

我只真切地記得那天上午，陽光的溫度，風的方向，以及藤蔓和枝葉在陽光下形成的陰影，隨著風的帶動，在地上不停變幻著樣子的影子，和一種莫名獨立的空間感。姬老師坐在我右邊，我有一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我想，能夠和自己喜歡的偶像坐在一起，哪怕不言語，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心滿意足，他不是上帝，也不是天使，本質上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由於你對他的喜爱和崇拜，他自然變得不一樣了。無論我們問什麼問題，他都會認真地回答，哪怕簽名以後畫顆心這種無比幼稚的要求，他也會認真去做。姬老師比我曾經所以為的還要真誠，就是一個極盡真誠和乾淨的人，一個會害羞的傢伙，不過也不意外，因為一個能做出如此音樂作品的人一定是真誠的，藝術家不過是能夠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情感而已。

我們聊了關於音樂，關於萬青，關於彼此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在一堆關於千哥的問題中，姬老師那一句“我要管孩子，就沒空管董亞千了”真實讓人浮想聯翩，是情比金堅的兄弟了，所以傻乎乎去八卦千哥是不是姬老師家兒子的乾爹這件事情就顯得毫無意義了，那自然是，不是乾爹，甚似親爹咯。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姬老師突然說明天要帶我們去他們的排練室看看，我第一反應是他是認真的嗎？便問了一句:姬老師，你說真的嗎？他回答:是啊。我感覺好像是中了頭獎的幸運，這一切大概就是最好的安排吧。最後，我們互相留了微信便分開了，因為姬老師下午還有滿滿的課要上，需要午休，而我们也需要去更广阔的空间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記 一個下午（2019年3月14日）

我和阿旋，相視坐著，午後的時光總是容易生出倦意，尤其在無事可做的情形下。我倆都在假設著一種奇怪的狀況，那就是姬老師是不是只是隨口說說或者說他今天有事兒，總之就是不會帶我們去萬青的排練室了。

結果，姬老師當然不是哄我們的，下午三點過的時候，他給阿旋微信發了排練室的定位，讓我們過去，我們當然是元氣滿滿，開開心心地去了。

下了車以後，我們四處張望著，這個地方哪裏會有排練室？然後阿旋給姬老師發微信说我们到了。我看到馬路對面那面牆上有好多塗鴉，心想著那裏面是一個藝術區嗎？結果沒幾分鍾，姬老師就從那裏面走出來了。

我們跑過馬路對面去，跟著姬老師往排練室走去，他走路可真快，平時走路和散步一樣的人表示有點趕。很遺憾，又讓人頓覺坦然，因為今天樂隊的其他成員都不在，連成日裏没事兒便會來排練室走一趟的千哥也没來，只有一個調音老師在。

一走進排練室，撲面而來一種熟悉的氣息，還有絲絲的涼爽，因為之前在視頻裏和照片上見過，所以對這裏，終歸是有一些印象的。調音小馬老師，自然也是我們有印象的人，而且他和姬老師一樣是個特别真誠，友好又害羞的傢伙，想來，組樂隊也得性情相投吧。不過說實話，我也很害羞，阿旋也不怎麼膽大，大抵什麼樣的樂隊就會招上什麼樣的歌迷吧。

姬老師讓我們自己坐坐，小馬老師也非常禮貌地照顧我們，但我們自然没有乖乖地傻坐著，而是抱著大大的好奇心在排練室裏面“觀賞”了起來，從樂隊整齊排列一排的摩托車，當然，千哥的大寶貝摩托車是要當“鎮宅之寶”一樣停放到排練室正中間的，以便每個人一進來便能一晚望見，到放在地上的各種樂器，主要也是千哥的吉他，還有千哥的摩托車改裝一角，彷彿再仔細一點，我們就能發現地板上千哥掉的頭髮了，排練室大概就是千哥的第二個家吧。

過了一會兒，姬老師得空了，便邀我們一起坐下來喝咖啡，當然衝咖啡這種事情肯定是讓年輕的小馬老師來做，此時此刻，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樂隊核心和中年人的優越感。可愛的小馬老師一直没有坐下來同我們聊天，而是時不時出現，並展示出他的熱情，友好和獨特的存在感。

今天的我，越發無話可對姬老師講了，還好，阿旋時不時總有一些話題抛出來，所以，依舊那樣有的没得，皆豪不深入的擺談了一大堆。期間印象最深刻的並不是某一次談話的內容，而是，我、阿旋、姬老師、小馬老師，在本來就無比安靜的排練室裏面，相顧無言，獨自默默刷著手機的畫面，感覺頭頂有烏鴉飛過，還留下了一串省略號...當然，交流不一定非得用說話的方式，但是初初認識，大家都不講話，還是挺尷尬的，可莫名又覺好笑。

在來石家莊之前，阿旋就就曾多次提到過，要是能和姬老師一起喝酒就好了，不喝酒的我表示並沒有這份期望。很遺憾，昨日裏，姬老師說他已經戒酒了，但是，一個酒鬼的話，可不能全信。想來姬老師是真的覺得我們來石家莊一趟不容易，而且又是特地來看他的，所以他非常大方地拿出了他們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威士忌，想着來招待一下遠方的客人，我就喝了一口，還是喝的阿旋的，姬老師藉口說著要試試酒的味道，也給自己倒了一點點，所以，聊天的氛圍也就越發像朋友了。我突然看到阿旋在看手機，便向姬老師說到:她的手機鎖屏都是你哟！姬老師便，大概是為了表示感謝吧，和阿旋碰了一下杯，我心裏嘟囔著，阿旋的心願到底是實現了。

當然，光喝咖啡，喝酒，還不夠，還得送禮物啊，雖然只是排練室裏面和萬青有關的小物件，但是收到的時候還是非常開心，雖然會彼此打趣說，用來墊桌角，又不是批發海報什麼的。

頭頂上那一小塊玻璃結構的屋頂，讓午後陽光變幻的方位可以清晰地投射在我們眼前，以此來提醒我們美好時光的流逝。不覺已是下午五時過一些，姬老師說他有事情要去處理，我們便也得離開了，沒想到，他們又再一次友好地表示要開車送我們一程，在車上的時候，看著旁邊的阿旋和前面的姬老師以及小馬老師，真真打心裏覺得，他們並不是在舞臺上為千千萬萬歌迷表演的知名搖滾樂隊，而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像朋友一樣，親切的傢伙。他們就這麽認真，簡單，踏踏實實地生活在石家莊這座城市，像所有人一樣，去感受、體驗生活中的種種，然後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去思考一些關於腳下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人的一些事情，然後再把這樣一些來自生活經驗的感悟寫到歌裏面，去感動千千萬萬個像我和阿旋這樣的歌迷。這，大概就是生活的本質，也是音樂的本質吧。

就是這樣一群傢伙，他們也許在舞臺上不愛說話，不善交流，只懂得用音樂來表達自己，來和歌迷溝通。但，離了舞台、燈光和注視的人群，私下裏，他們卻會無所隱瞞地與你相處，分享生活裏的點點滴滴，你能感受到甚至看到一顆顆清澈透亮的心，在你面前，就那樣跳動著，哪怕你只是一個，也許就僅此一面之緣的小歌迷。我一直認為言語能夠言說的東西太少了，更遑論用言語交流這樣的方式來正確的表達自我。但，一個人的氣質和真誠的個性是騙不了人的，萬青的每一個人便都擁有這樣可愛迷人的特質。

後記

事後，我和阿旋在聊天的過程里都反復提及過，這一次的石家莊之行，就如夢一般，但是，這個夢並不是無憑據可尋的，只存在於深夜裏某個大腦的活動中，而是有憑據的“夢”，我、阿旋、姬老師、小馬老師、阿土，皆是見證的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