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一场有关青春的梦境
第一次听披头士,是在读完《挪威的森林》的那个午后吧。
2010年,我上高二,正处于叛逆期,对学业得过且过,日常的话题是政治、游戏、篮球、单车,离与一个姑娘发生故事还有一年。
有一天,我在校图书馆整理书架,然后在一排图书里发现了《挪》。最初吸引我的大概是封面。A4读本,大片留白、仅仅在右边描出一个黑色剪影——一个弹着吉他的长发男子。
我在一个嘈杂的课间打开它,然后沦陷在了村上一手营造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用逻辑没有办法描述。
那个世界潮湿、雾气重重。地铁站、宿舍楼、疗养院、街道,积满落叶,被冷峻高大的树木层层包裹。
像越过时光,抚摸一个多年前的梦境。
小说中的“我”,是一个看了很多书的“局外人”式人物,故事里的人交谈、推动情节,如同呓语,支离破碎。像大麻一样吸引着正处于叛逆期的我。
我整个冬天都在读他。像一个人穿过荒芜人烟的丛林,直到出口的光一点点打在眼前:
“我”和“玲子”待在一个屋子里,计算着弹过曲子的数量,玲子弹到了50首,然后像完成了一个漫长的仪式一样说“渡边,跟我做那个事情吧。”
于是他们就真的开始做爱了:
“渡边,不是那边”玲子在我的耳畔说道“那里是皱纹。”
那天下午,宿舍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我躺在床上,眼神魔怔,伸出被窝的手指有些发凉。不过,那场雨也可能没有发生过,是我幻想出来的,毕竟,在2010年的冬天,我常常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我去找了披头士的“Norwegian Wood ”来听,曲调很平,仿佛在述说一个主妇去集市卖他的花椰菜。我略感失望,没有听完便关掉了。毕竟小说家,我想。
2010年很快过去了,那一年,渡边与我擦肩而过,然后彼此朝相反的方向越跑越远,除此之外,那一年和我所有的学生生涯一样得过且过,乏善可陈。
多年之后,我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蹩脚的文字工作者。我像小说中里人一样,以为自己该永远是18、19,不曾想,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有关于村上的消息不时传入我的耳际。Web2.0来临之后,村上陪跑诺贝尔的段子被争相复制、奔走相告。
又一年,村上再一次登上诺贝尔的候选人。一个夜里,我心血来潮,打开了一本村上春树小说选。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一个在窗前写作的村上,我隔着时空与他展开了对话。
对么,就该这么写,对,这里摆个谱,就是这里,太巧妙了,这里一本正经一番,这里来个超自然的桥段,行啊,真有你的……
我惊奇地发现,我那点文字上的伎俩,似乎有一半以上来自于他。
慢跑、喝咖啡、游泳、听披头士,更是一样不落。甚至遇到了一个Norwegian Wood 式的姑娘,然后Norwegian Wood 式地失去她。
只有一样,我始终没能成为一名轻盈的写作者,太使劲,太不英伦。行事也是。
而写出这样文字的人,当然听轻描淡写的Norwegian Wood 。
用高山流水的辞句来述说一个梦境,是真傻。
《Norwegian Wood》
I once had a girl,
我曾经拥有过一个女孩
Or should I say
或者我应该说
She once had me.
是她拥有我
She showed me her room,
她带我去看她的房间
Isn‘t it good?
这很好,不是吗?
Norwegian wood.
像挪威的森林一般冷清
She asked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
她叫我留下,让我随便坐坐
So I looked around and I noticed there wasn‘t a chair.
然后我环视了房间一周,发现这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I sat on a rug
那我就只好坐在一块小地毯上
Biding my time,
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Drinking her wine.
喝着她给的酒
We talked until two,
我们聊到深夜两点钟
And then she said,
然后她说
is time for bed?
是时候睡觉了吧?
She told me she worked in the morning and started to laugh,
她告诉我她要在早上去上班,然后她就放声大笑了
I told her I didn‘t,
我告诉她我倒不用
and crawled off to sleep in the bath.
然后就只好跑到浴室里睡觉了
And when I awoke
当我醒来的时候
I was alone,
我只是孤身一人
This bird has flown,
小鸟都飞走了
So I lit a fire,
所以我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Isn‘t it good?
这不是很好吗?
Norwegian wood.
这如挪威森林一般冷清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