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83 小灾

瞟一眼深水，黄昏里更觉深不可测，小四觉得心惊头晕。心里有点后悔，不从这里过就好了，早上多骑了点路，从下游浅水区过的，这里因为拦坝，水倾泻下去，下面有一片片的深水区。

她也很小心，不敢骑着过，下了车趟水过，水只没过脚踝，凉爽干净。一些绿色的青苔不知道怎么长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水里招摇。

前面的水有着异样的波纹，像是有鱼在那里游过，波纹慢慢向这边荡漾过来，小四蹑手蹑脚推车过去，伸头一看，一个三角形的蛇头从水面伸出来，正看着她，蛇的身子正停在她车前面。

小四一惊，赶紧要刹住脚，车轮却压着石子滑了一下往一边偏过去，前轮滑出了拦坝的边缘，蛇大概也受惊了，哧溜也下去了，那身子和尾巴一溜一摆就在小四的眼皮底下滑着，红黑相间的花纹十分清晰，她一慌拉不住车子，松了手，车子就滑进了下面的深水里。

蛇也不见了。

自己也被带到拦坝的边缘，小四惊魂未定，看看这个小深水区不大，大概水也不深，车子歪在水里，后轮还在水边缘，前面的龙头也看得见。就想试着下到旁边的浅水区，试图去够车。

拦坝有点高，往回走找了一个豁口下去了，那个地方都石子，结实。沿着拦坝走过来，谁知这边沙滩松软，气泡咕噜咕噜上来，人不断下陷，小四站立不稳，扑在拦坝边缘。

她惊魂未定，死死把手扒住拦坝的水泥块粗糙突出的地方，一只脚在松软的沙子上，另一只脚似乎在什么草上面稍稍有点力，不敢动。

四处张望，希望有人经过拉她一下，暮色苍茫，宽宽的河道里没有人影，离这里最近的还是自己的家，隔着河岸喊恐怕都是枉然。

水顺着她身子流下去，侧边是个小水潭，车子在里面清晰可见，在水里横杠似乎有点变形了，无边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除了哗哗的水声还有麻雀归林的声音，偶尔有水鸟的叫声让人头发都竖起来了。

小四的心砰砰跳，闭上眼睛使劲地喊：“爸爸！爸爸！”

一连叫了几声，声音在空旷的河道里显得无力微弱，感觉手也吃力。只好一边叫，一边用一只脚在下面探索有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好爬上去。

厚厚的水泥块下面被水冲刷得空了，有点凸起的地方脚也够不上力，刚一用力，人反而下滑了一点，只有把身子贴得更紧，她不由得哭叫起来：“爸爸爸爸！”

“小四、小四！”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是爸爸！

“爸爸！爸爸！”小四拼劲全力喊叫着。

“来了！来了！我来了！”

果真是爸爸！小四全身用力趴在水泥砖上，水从脸上脖子里流过，看着爸爸飞奔下来，小四哭了：“爸爸，我怕！”

“来了来了，不怕。”

向东踏得水花四溅跑过来，看看小四位置比较低，也跑了下去，找了个踏实点的地方，一手扒住水泥砖，一手拉住了小四的胳膊，让她往那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