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六）当小工体验和姑妈去世的风波

昨天上午，有老公和儿子陪着干活，说说笑笑的还不觉得累。下午三点后他们有事走了，剩下我一间屋顶的要铲，可累坏了。

铲屋顶不象铲墙面那么轻松。铲墙面时，滚子蘸水把墙面滚湿，宽板铲轻轻一铲就掉了，只要不怕脏，那还是个轻松愉快的活儿。

铲屋顶得仰着头，一直举着手臂铲，胳膊一会儿就酸了；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一不小心就会被飘雪似的粉尘迷了眼。更主要是三十多年前的材料和工艺很粗糙，屋顶极不平整，疙疙瘩瘩的，再也没有铲墙时那种轻松愉快、行云流水的感觉了，只能耐着性子，把这块硬骨头一点一点啃下来。

亏了有上学时抄过一本《政治经济学》练就的耐性，否则真干不下来这活儿。

用了四个小时，总算勉强干完了。

昨天上午，姐姐打回电话来，说姑妈去世了。

奶奶生了五个儿子，姑妈是唯一的女儿，一九三六年出生，排行老三。

听老妈讲，那时工厂到村里招工，是老爸让出了自己的名额给姑妈，让姑妈当了工人。

后来姑妈在城里成了家。一到寒暑假，奶奶就会带着姐姐去帮姑妈看孩子，在城市生活的熏陶下，姐姐从小就有了城里人的气质。

姐姐和姑妈家的表姐很要好，姑妈给表姐做新衣服也总有姐姐一份，还教着干家务，很疼爱她，所以姐姐和姑妈感情很好。

我和姑妈接触很少，只记得小时候每隔一阵姑妈就会回来看爷爷奶奶，带着大包小包的衣物和好吃的，奶奶偶尔会赏我一小块儿吃，那是农村小孩子从未尝到过的美味。

听老妈说，姑妈几十年如一日，每月发了工资就会回来看望爷爷奶奶，那份孝心很少有人能坚持。

那些年城里人缺吃的，农村人少穿的，姑妈家孩子的旧衣服都会拿回来给我们家三个孩子穿，老爸也会把牙缝里挤出的粮食送去帮姑妈养活娃，他们姐弟感情一直很好。

前些年，哥哥开始做生意开公司，姑妈家表姐有些闲钱，借给哥哥周转，自己赚高利息；姑妈家二表哥也拿自己的货车入股，自己在哥的公司拿高薪。后来哥生意失败破产了，表姐讨要剩余未还的本金，表哥也要赔偿，还闹上了法庭，导致哥哥房产被封、人被拘押。两家人的关系搞得很僵，这些年很少来往。只是老爸每年都会去看望姑妈，毕竟姐弟情深。

昨天老爸发脾气了，说表哥不亲自来请他就不会去参加葬礼。

一开始我还觉得是老爸拿遭人呢，守着老礼数太顽固了。后来仔细想想，才知道是八十岁的老爸心里积怨暴发：老爸恨姑妈家表姐表哥见利忘义，不顾他这个舅舅的情面，对破产的哥哥落井下石。而且因为和哥哥的经济纠纷，就再也不顾念他这个舅舅多年来对他们的疼受帮助，逢年过节也不来看望问候，眨眼无情。

这样想想，老爸发脾气也不无道理。八十岁的人了，任性一下出出气也不为过。辛苦了一辈子，没必要再委屈自己了。

我想老爸也不单是任性，一方面是这些年哥哥和姑家的经济纠纷让他一直心里很憋屈，却没有机会发泄；另一方面也是姐弟情深，心里难过。

老爸很可怜，一生能干要强，老了老了却被寄予厚望的儿子弄得颜面扫地。再加上英雄迟暮，有些事力不从心，他又不象老妈，啥事都能诉说出来，只能自己内心煎熬、默默忍受。

老妈有时不理解老爸的心苦，只从表面上看，总认为是老爸粗暴专横。

其实想想，老爸这样做也没错，如果二话不说就去了，心里那些怨气可能今辈子也没有机会出了。

老汉已经八十了，任性一下也好，还能再任性几天？不能把一肚子冤枉带下世吧？

我家里摆开这一摊子走不开，只能让姐姐照顾二老，不管怎样，别让太激动了，身体要紧！

刚看到姐发的信息，说姑家表哥昨晚回去请老爸了。希望老爸可以消了气，好好去送姑妈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