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7)跌跌撞撞 终进咸阳4
在项羽接受章邯投降和刘邦攻城略地步步逼近咸阳时,秦廷内部的最后权力火拼还是上演了。当时,丞相赵高权重,一手掌握政府,弟弟赵成为郎中令,严密控制宫廷。为了检测人心顺逆与否,赵高派人到宫中献鹿于二世皇帝,自己故意指鹿说是马,二世笑话赵高说:“丞相误邪,谓鹿为马?”二世问左右近侍。左右近侍们沉默不语,或顺从赵高说是马,也有个别不识相的,说是鹿。二世皇帝大为吃惊。没几天,二世皇帝梦见车驾出行遇白虎袭击,左骖马被咬死。
连续的怪事令二世皇帝内心非常不安,他召来太卜解梦算卦。太卜算卦说,“泾水为祟”,泾水神作祟,才有此不祥预兆。于是,二世皇帝离开咸阳宫,移居到咸阳北郊靠近泾水的望夷宫,并沉四匹白马祭祀泾水之神。这时,二世皇帝知道了秦军惨败和刘邦等人即将逼近咸阳的事,二世不安,派遣使者到咸阳责问赵高。赵高恐惧,决定发动政变,诛杀二世。赵高迅速召集弟弟赵成、女婿阎乐密谋,说:“皇帝不听劝谏,如今形势紧急,却要加害我赵氏宗族。我准备更换皇帝,立公子嬴婴。公子嬴婴仁爱俭朴,他的话百姓会听从。”随后,阎乐以盗贼入境的名义,征调咸阳县兵千余人,快速赶到望夷宫,强行攻入宫中,找到二世皇帝,尽管皇帝苦苦哀求,阎乐仍持剑逼近二世,迫使二世自杀。
二世皇帝自杀以后,赵高曾经有意自佩玺印称王试探大臣和卫士们的态度,结果得到的支持很少。赵高于是在咸阳宫召见大臣百官、王族宗室,通报诛杀二世皇帝的缘由,宣告秦放弃皇帝称号,承认六国复国,立公子嬴婴为秦王,自己仍然为丞相辅佐国政。
二世皇帝从始皇帝三十七年八月登基,到二世三年八月自杀,整整三年。自从李斯等重臣自杀和腰斩后,赵高以丞相控制朝廷,他的弟弟赵成掌控皇宫内廷,女婿阎乐为咸阳令把持京城,二世皇帝就是被囚禁的傀儡。“高恐二世怒,诛及其身”“使使责让高以盗贼事,高俱”。一个掌握一切的人居然害怕他囚禁的傀儡,多半是暂时的伪装,为了博取更大的利益。篡位应该是他的主要动机,可惜无人支持。主要目标实现不了,退而求其次,与刘邦“欲约分王关中”,成为半个秦王,也是不错的选择;最差,立嬴婴为王,他仍然掌控一切,没有任何损失,他仍然可以和刘邦等人讲条件,谋求个人利益最大化,这样看来,可怜的二世皇帝必须死掉。
只是赵高完全没有想到,他也要随二世皇帝而去了。九月,赵高依照王位继承的礼仪,让嬴婴在家斋戒五日,然后前往宗庙告祖祭祀,接受秦王的玺印,正式宣告即位。嬴婴是明白人,他不信任赵高。他与两个儿子及亲信侍从韩谈密谋:“丞相高杀二世望夷宫,恐群臣诛之,乃诈以义立我。我闻赵高乃与楚约,灭秦宗室分王关中。他让我斋戒后前往宗庙,无非是想在庙中杀我。我称病不去,丞相一定会亲自前来询问,来则杀之。”五天以后,嬴婴在斋宫称病不出,赵高数次派人前去催问,嬴婴都称病不应。赵高只好亲自到斋宫面请嬴婴,说:“宗庙大事,王上为什么不来?”话音刚落,便被早有准备的韩谈刺死。嬴婴诛灭赵高宗族,即位为秦王。
嬴婴紧急派遣将领领兵到峣关(在今陕西蓝田)增援,考虑到秦军还很强大,张良在周围山上插上大量旗帜,作为疑兵,让秦军感到刘邦军队伍庞大;同时刘邦让郦食其和陆贾前往秦军阵地,用大量财物贿赂秦军守将,两人游说成功,秦将同意和刘邦军联合攻打咸阳,刘邦也准备和秦将联合。张良建议:“此独其将欲叛,恐其士卒不从,不如趁秦军懈怠而攻击他们”。刘邦军乘秦军不备,绕到峣关后面,越过蒉山,在蓝田的南面大破秦军。随后抵达蓝田,又在蓝田北面与秦军交战,秦军土崩瓦解。
汉元年(前206年)十月,刘邦军抵达咸阳东南郊外的灞上地区,秦王嬴婴已经无兵可用,无险可守,被迫开城无条件投降。嬴婴乘白马牵引的丧车,颈系天子绶带,手捧封存好的皇帝玺印符节,带领百官出城到灞河西岸的轵道亭出降,迎接刘邦军入城,自襄公八年开国以来,延续了571年的秦帝国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