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天三十岁
今天是我儿子三十岁的生日,“儿生母苦”。
三十年前的九月二十八日的凌晨,我羊水早破。叫醒店小二,洗漱完毕。我挎着早就准备好的尿布、衣服等一应住院用品,店小二骑上自行车带上我直奔卫校。
到了医院,接诊的是一个胖胖的,别人都喊她冯医生的中年女人。冯医生为我做了检查,说我宫口还没开。她为我办了住院手术,分咐护士给我打了催产针,嘱咐我好好躺在床上不要乱动,并在屁股底下为我垫上一个枕头。就那样我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期间也打了几次催产针,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最后除了肚子不疼,哪哪都疼。看着那些后来的孕妇,生了孩子都出院了,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可是,那该死的宫口就是不开。卫校里的那些实习生们,拿着那种像小喇叭一样的东西,排成队的来到我的床前,贴着我的肚皮听胎音。三十号的夜里,肚子开始了阵痛,宫口也在慢慢扩大。天亮了,随着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那些实习生们又是接成队的来听胎音,我以为我快要生了。可是,最后冯医生也来听了听胎音,又检查了一番,告诉我们孕妇的宫口还没全开,婴儿的胎音不好,要我们做好破腹产的准备。
那时候年轻,没经历过事,一听说要破腹产,有点惊慌。好在自从住院那天起,我八妈每天都到医院去看我,一听说要破腹产,八妈说既然进了医院就一切听医生的。八妈是我的主心骨,八妈的话也给了我们一个定心丸。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被推进手术室。婆姐放下生意跟店小二一起等候在手术室外,十一点四十,折腾了几天几夜的儿子终于出生了。躺在手术床上,当医生托着满身血污的儿子让我看的时候,我连睁开眼睛的劲都没有了。事后听冯医生说:儿子生下来没有一点气息,看着有点缺陷的儿子,她们本来不想抢救的。可是又一想产妇吃了那么大的苦,孩子再没了怕产妇接受不了。
那时候破腹产手术不先进,生了孩子啥时候不放屁,啥时候不能喝水。于是整天不吃不喝的输液保命,看到同病房那些生了孩子大碗鸡鱼肉蛋吃喝着的产妇们,我的那个馋。一个星期后终于放屁了,输液也停止了。拔掉针头没多大一会,我却高烧不退。盖上几床被子身体还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围着我转,扎针、验血、吃药、打针。烧终于退了,自此以后一个月子吃啥都再没有了滋味,在月子里看到儿子畸形的右脚,深感对不起儿子,也常常为他今后的人生担忧到寝食难安。等到满月后到八妈家时我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这些都是后话。
进医院的时候,天气就像阳春三月。住院第二天就下起鹅毛大雪气温骤降。在医院住了十一天,出院的时候,太阳很好,天气依然冷得刺骨。店小二借了一辆架子车,我头上围着结婚时的大红纱巾,抱着儿子坐在架子车上。伴着店小二踩在雪地上带着节奏的咔嚓声,在那寒冷的冬日里,相信我们一家三口也是大街上的一道风景!
2017,11,18号